“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人!”绮罗没办法把前世的事情都告诉林勋,只能握紧他的手,想要让他相信她,“娘说会跟叶姨娘一起处理这件事,但我心里还是很不安。我想把江文巧从叶家调走,可是又怕刺激家珍姐。你知道的,她们俩的感情一向很要好。”
“既如此,让她早点嫁人。”林勋淡淡地说。仿佛那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他知道江文巧伪造了绝笔信,后来又听说了陈家珍的病,很自然地联想到,江文巧对叶季辰的心思。绝了她这份心思,她也就没办法作怪了。
咦?她怎么没想到呢?绮罗马上要下床给郭雅心写信,却被林勋按住:“天这么冷,先睡觉。”
后半夜,林勋要人加了两个火盆在房里,暖暖的炭烧着,加上他温热的怀抱,绮罗睡得很好。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林勋一早上朝去了,她一人吃过饭,照例去福荣苑请安。罗氏和尹氏都比她来得早,正在说明日进宫的事情。
尹氏叹了口气,一脸羡慕道:“还是三弟妹有福气,一进府就有这样的好事,还能去皇宫里头。我可是从来没得机会去过呢。”
罗氏心中也羡慕,但她不会像尹氏一样说出来。林二爷虽然官不大,怎么说人还在。侯府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尹氏母女也不至于没个人依靠,最多去找林二爷就是了。但他们大房可不一样。所以罗氏比尹氏勤快,比她城府深,在人前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先仔细盘算。
绮罗笑了笑,没有说话。若是可以,她才不想进宫。皇宫对于她来说,不仅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反而像一个会吃人的牢笼。骨肉相残,兄弟相争,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而且进宫贺寿,肯定会碰到一些不愿意见到的人。
嘉康把绮罗单独留下来说话。寇妈妈上了茶点,嘉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自己这个儿媳妇。当初这桩婚事,她谈不上十分满意,但是林勋喜欢这个丫头喜欢得紧,三番两次来到她面前说,她为了给侯府开枝散叶留一条血脉,也就没有过多地计较什么。
但是这丫头实在太漂亮了,这种漂亮越来越强烈,夺人眼球,就像这世上所有的花都是为了衬托她一个人而开的。嘉康以前觉得林淑瑶已经算是京中绝顶的美人,但是跟绮罗一比,还是逊色了。倒不是输在长相上,而是输在气质上。绮罗高贵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光华,无人能及。据说是从小读了很多书,又跟着月三娘学了几年舞。
“内需处难管吗?”嘉康板着脸问。
“姚管事很敬业,我还在学。”绮罗谦虚地说。她其实知道姚管事故意把大小事情都拿来问她,要让她知道厉害。她之所以没有点破,是因为对府中的事刚刚接手,多了解一些也没什么坏处。虽然累了一点。
这个时候,一个丫环急冲冲地跑进来,说清点明日给太后的手抄佛经时,少了一卷,怎么都找不到。寇妈妈斥道:“岂有此理,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少了一卷?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屋里屋外的丫环婆子吓得都跪了下来,嘉康摆手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准备笔墨,我重抄吧,要不来不及了。”寇妈妈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您的膝盖这几日酸疼未好,佛经要跪着抄完,您哪里受得了?”绮罗在旁边轻声道:“不如我替母亲重抄吧。”
她这么一提,正中嘉康下怀。嘉康平静地反问道:“你会吗?”
“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帮我的母亲抄过。母亲您腿脚不便,不能久跪,我愿意代劳。”
寇妈妈喜道:“郡主,难得夫人有这份孝心,不如您就遂了她的心意吧?抄一卷经文用小半日也就足够了。”
嘉康点了点头,便让一个婆子领绮罗去后面的佛堂。
佛堂里供着一尊释迦摩尼铜佛像,两边各点着一排长明灯,蒲团和矮几都备好了。领绮罗来的这个婆子也是从前在宫里的教养嬷嬷,拿捏公主宫女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既然郡主说要立立规矩,教这位年轻的夫人知道厉害,便没怎么把绮罗放在眼里:“夫人可知道,抄经文最重要的是心诚,跪姿要端正,字迹要工整,而且不抄完一卷就不能站起来的。”
“我知道了。”绮罗跪在矮几前,提笔蘸了金色的墨水,在空白的书页上仔细写了起来。
宁溪站在佛堂外面,担忧地看了看天色,乌云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这天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若是下雨气温恐怕要降下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像昨夜一样开始下大雨,气温骤降,空气潮湿。绮罗不舒服,侧头打了个喷嚏,宁溪连忙拿着斗篷进来,要给绮罗披上,那婆子却拦着不让:“你懂不懂规矩?在佛祖面前要宽衣解帽,穿得越简单越好,你还往上添衣服?佛祖怪罪下来,折了谁的福寿,你担待得起?”
“宁溪,不要生事。”绮罗吩咐道。她已经觉察出来,这个婆子是有意为难了。但她是嘉康郡主身边的人,绝对不能得罪。也许这原本,就是嘉康郡主授意的。
宁溪咬牙:“那夫人身子弱,添两个火盆总行吧?”
“那就更不行了。这屋子里的温度常年都是这样,你见过哪处寺庙佛堂用火盆的?不小心走水了,烧到重要的经文,谁负责?何况连郡主来礼佛也都是如此,难道夫人比郡主还金贵?”
宁溪被她堵得没有话说,拿着斗篷又重新站到门外,只求绮罗能快些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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