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宫宴,你在我身后站了许久,水米未进,如今可愿陪我再用些饭菜?”
“好。”容昭笑起来,随后垂眼才瞧见这一桌竟然都是淮县的吃食,眼中惊讶之色明显:“你怎知我想念淮县的菜了?”
明砚舟闻言微微一笑:“猜的。”
随后二人相对落座,容昭食指大动,她胃口不大,但今夜却用了许多。
明砚舟见她吃得香甜,抬手为她倒了杯茶水:“厨房未曾来得及做汤羹,便用些茶吧。”
“多谢。”容昭捧起酒杯,细细抿着。
半晌后,她见他始终未曾提起下棋一事,心下已如明镜一般。容昭抬眼,低声道:“明砚舟,你可是有话要说?”
对面的人手指一顿,随后缓缓放下茶盏。白玉茶杯映照着灯笼的光,瞧着极为温暖。
明砚舟措辞许久,才温声道:“容昭,我今日于大殿之上说的话,你可曾听清?”
容昭闻言,耳后顿时浮上粉色,她抿了抿唇:“听清了。”
明砚舟听见她的回答,顷刻间便笑起来:“你曾问过我,那串红绳珠串上刻着什么,如今你可还想知晓?”
“你如今愿意告知于我了吗?”
“若你想听,我便告知于你。”明砚舟看着她,目光灼灼。
许久之后,容昭抬头,眼中似有些湿润,她笑起来:“我想知道。”
明砚舟眼中笑意难藏,他抬手解下那串红绳珠串,置于掌心之中递过去:“那日我并未挑拣,但上天似乎听见了我之心声,予我这颗木珠。”
容昭接过,指尖无可避免地碰到了他温热的掌心。她举着那颗珠子凑近眼前,只见上头的字极小,但雕刻地却很好。
借着灯笼下缓缓摇晃的光,容昭看清了上头的小字。
——与子成说。
她笑起来,却刻意问他:“这是何意?”
明砚舟勾起笑:“容昭,殿上之言,句句出自我肺腑,今日我斗胆问一问你心中的想法。”
他一顿,随后低声道:“不知我在你心中,可是那个例外?”
容昭含笑望着他,此刻却并不说话。
明砚舟等了许久,终是微微低了头,他斟酌着言辞:“我大你九岁有余,你有所顾虑乃是正常……”
“你之于我,亦是不同的。”容昭温声道,耳畔早已鲜红如血,却仍是认真地望着他:“你在大殿之上,以一身战功相换的情谊,我不愿相负!”
风拂过灯笼,光影幢幢。
半晌后,她继续道:“可我如今,有陈案要翻,要宿仇要报,暂不能许你未来。”
明砚舟如何不知青州一案在她心中的分量,他抬眼看向容昭:“这不是你一人的心愿,这也是我的心愿。青州一案,我必然要查下去。”
他心下酸涩,却缓缓露出个笑:“叶家满门鲜血未干,我也不愿见你只是容昭!”
容昭抬眼,却见不远处的树枝长出新绿,不由笑起来:“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这一日定然会到来的。”
两人如此坐了许久,直到风吹来之时带着些湿意,这才起身回房。
明砚舟虽已知晓她的心意,但一言一行仍如从前一般,丝毫不曾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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