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表,时针刚好指向四点钟,可现在的天色看上去,好像将要入夜。大山变得有些神秘莫测,树木和岩石角落的阴影越来越多,那些黑乎乎的草丛经常会莫名其妙晃动,虽然阿雄说那是野兔的踪迹,但我们仍是提心吊胆,特别是小玫,更是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抓得我很痛。
由于可视距离的缩短,为了防止离散,队长命令我们拉紧前后间距,让两位姑娘走在中间,并把照顾她们的任务交给了我和杨鹏鹏。就这样,由李队长和阿雄打头,小梁垫后,一组人小心翼翼地向大山深处行进。
此时,在极远处传来几声长长的狼啸。
“小李,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小玫突然停下来对我说,“总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好像……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别瞎说!”我和小梁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刘小玫,你可不要传播唯心主义神怪论!”程玲指了指胸口的红像章。
小玫看了程玲一眼,不吭声了,紧跟着我走。
天色更暗了,那些参天古木的枝叶由原来的墨绿色变成了黑色剪影,在风中翻动,发出唰唰的响音。那只猫头鹰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昆虫此起彼伏的鸣叫。阿雄说,要是在夏天,那些山蛙和虫儿的叫声才叫热闹,好像在开联欢会。
我们把手电打开了,昏黄的光柱在山路上摇晃,光圈照到大树或山岩上,有时给人的感觉好像那儿有张鬼脸,常常冷不防吓一跳。
“阿雄,离鹰嘴岩还有多少路程?”队长问。
“按这样的速度,四十分钟……”阿雄答道,突然,话在空中打住,像被谁用刀砍掉了半截,他骤停下脚步,我们知道前面有什么异常,心猛跳得厉害。
“嘘——别出声!”阿雄小声说,并用手势指了指前面。
我把手电往前方打去,山道的正中,竟然蹲着一只狐狸,雪一般白,眼珠子像黑暗中的幽灵般发着翠绿的光,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们。我从来没有在动物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充满灵性,但又透出令人心寒的残忍,这是一种仇恨的眼神,邪恶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就这样对峙了近两分钟,突然它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是白狐,很少见的狐狸种类,听说它已经濒临绝迹了,今晚我们真幸运!”阿雄说着,继续往前走,我们从白狐蹲过的地方陆续踏过去。
“奇怪!你们闻到香味没有?”程玲说。
我有些感冒鼻塞,仔细地嗅了嗅,空气中确实残留着一种极淡的清香,像是某种兰花,又有些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却让人说不出所以然。这香气自鼻腔进入大脑,竟然产生遗觉,十几分钟后,我们仍能感到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在鼻内流荡。
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路程。
“今晚真有些不一样。”阿雄说道,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许我们会嘲笑他迷信,但阿雄不同,他打小儿就在这山里长大,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别动,静下来听听。”阿雄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惊动了什么。
森林之妖:死谷 (3)
听阿雄这么说,我们才注意起四周来,但是,寂静!四周只有寂静,无底的寂静。除了我们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声响,连刚才的虫鸣都已没有,好像大自然所有的声音突然被无形的黑洞吸走,吸得干干静静,我们就如同站在了虚空中,整个森林死灭了一般,
“怎么……怎么会这样?”小玫要哭出来了。
“不知道,我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阿雄说,“森林里不可能有这种事,不可能!”
“各位同志,大家不要被自己吓倒,镇静点!”队长说道。
“对,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革命战士,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程玲无所畏惧地挺起胸膛。
“现在还是抓紧赶路,到了鹰嘴岩就安全了。”阿雄说,带头向森林深处走去。
我用手电照了照手表,四点二十分,按照阿雄刚才的推测,我们最多再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鹰嘴岩。
“也许天气太冷了,那些昆虫都冻死了!”杨鹏鹏说。
“呵呵,你以为这里是你的老家东北啊?11月,离冰冻天还早呢!”我拍了拍他的背包。
“也许,也许它们都睡着了。”小玫怯生生地说道。
“亏你想得出来!小玫,你大小也是十八岁的人了,成熟一点好不好!”程玲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们别说笑,赶路要紧。”阿雄回头说。
听阿雄一说,刚刚松弛点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哎呀!”在后面一声不吭的小梁突然大叫,向小玫扑过来。
小玫吓得惊叫起来,在寂静中特别刺耳。
“什么事?”“出什么事了?”队伍慌作一团,大伙纷纷回过身把手电光往回打,小梁正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
“对……对不起,刚才被藤蔓绊了一下。”小梁立稳了身形,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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