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允,你可知罪?”
面对天子的威压,许允此刻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底气不足,他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却中气十足:
“启禀陛下,臣不知所犯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曹叡听了这话,鼻子里“哼”的冷笑了一声,轻蔑的将案上的一卷竹简扔到了许允的面前。竹简滚落在地,恰好翻开在了许允的面前,许允虽然已经可以清楚看到竹简中的内容,但出于对皇帝的尊敬,还是恭恭敬敬的将竹简从地上拾了起来,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之上,全部都是这些时日吏曹选拔的一部分大小官员,而这些官员无一例外,籍贯都是冀州高阳人氏,恰好是许允的同乡。
许允此刻不再装糊涂,他跪伏于地上,依旧用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着皇帝言道:
“孔子有言:‘举尔所知’,臣之乡人,尽皆是臣所知之人。正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臣担保,臣所举荐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真才实学之士!陛下可亲自检校这些吏员,如其有不称职者,臣愿受其罪!”
曹叡闻言,嘴角依旧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拍了拍三下手掌,一名殿外的内侍便进了大殿。曹叡将那份名单交到了内侍手中,吩咐道:
“你去,教颖考【何曾】、长思他们,立即找到名单上这些人,给朕好好考较一番,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之士。半个时辰之后,你来此处答复!”
那内侍领了旨意,立即出殿去了。
就这样,曹叡又与许允随意聊了些琐碎事情,不多时,那内侍已然进殿来了。
“启禀陛下,阳武亭侯和长平侯已然考较过了这几名吏员,说这些人中有数名英才,其余的虽不算奇人才士,却也算中规中矩。”
皇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此刻,君臣二人心中倒是都松了一口气,曹叡虽然忌讳营私结党,但他爱惜许允之才,也不想再多杀人,如今这个结果,倒是正合他意。
曹叡早就注意到了许允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襌衣,他走下了台阶,亲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许允:
“卿非但有才识,更是个清贫忠直之臣呐!来人,取几件新的襌衣,赐给士宗!”
许允听了天子的话,心中早已受宠若惊,此刻许允拜服于地,哽咽着说道:
“臣,定以七尺之躯,为大魏殚精竭虑,至死方休!”
————
此刻,许允府上,除了许允的妻子阮氏,上至六十岁的老母亲,下至府上厨娘仆役,见许允被校事府的虎贲带了去,心中都觉的许允此番是凶多吉少了,此刻,许府上下是一片哭泣哀嚎之声。
而泰然自若的阮氏此刻则安慰着许允的老母:
“娘,您勿要忧虑,许郎不过去去就回。”
阮氏说完,便亲自去了后厨,开始为丈夫熬起了粟粥,她想,待会丈夫还家,应该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就在许府上下合家哭泣之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堂外传了进来:
“尔等哭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阮氏听到了丈夫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
过了数日,安享了大半年太平日子,又主持完皇太后郭女王丧礼的曹叡,再次从校事府的查探下,接到了一个令人忧心的消息。
那就是辽东的公孙渊,近些时日又有些不太正常的举动。
本来以这些年父皇和自己攒下的家底,要卯足劲儿一鼓作气灭了公孙,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
此刻让曹叡为难的,是公孙渊只搞暗地里的小动作,而不是正大光明的起兵造反。
要知道,辽东四郡与北方鲜卑接壤,又与东吴有海路相接,倘若自己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就贸然出兵,只怕会让边境民心大乱,届时鲜卑、东吴、蜀虏要是一同作乱,自己只怕是会被搅得安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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