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依然去上班,精神旺盛而心情良好。萧彬看到她有些惊异,说:
“我以为你会请一天假!”
“为什么呢?”她扬着眉说,“别把我想得太娇弱,我还不是那种看到只老鼠就会晕倒的女孩!”
萧彬欣赏地看着她,看到她那一脸的笑意,一身的青春,他不禁感动地点了点头。
“你确实不是娇弱的,非但不娇弱,还相当倔强。很少看到像你这样临危不乱,又这样能代对方去设想的。”
“代对方设想?哦,你是说,我帮他解了绳子?其实我并没有帮他设想,我是不忍心看到一个那么有丈夫气概的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他眼睛里有种悲哀,不是悲哀,是绝望!我受不了这种绝望!”
萧彬深刻地研究她,好一会儿没开口。迎蓝不由自主地又回忆到昨天被刀挟持的那一幕。
“那个黎之伟,”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后来把他怎么样了?送警了吗?”
“不。我只是等他酒醒了,开车把他送回家!”他燃起一支烟,喷出一口烟雾,顿了顿,又说,“其实,黎之伟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一年多前,他没有留上满脸胡子,他充满活力和信心。他学的是新闻,有才气,有抱负,有理想,能侃侃而谈,也很肯埋头工作。他是年轻有为的,自傲而乐天的。是萧家——毁了他。”
她惊愕地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
“我知道一点点,”她说,“其实,他在迁怒,不是萧家毁了他,而是祝采薇毁了他!”
他迅速地看她。
“谁和你谈过?”
“是阿奇。”
“阿奇。”他沉吟着,“嗯,阿奇曾经是黎之伟的好朋友,你瞧,人生的变化真大!昨天,我以为阿奇会杀了他!”
“阿奇不会的,”她热烈地代阿奇辩护,“他并没有打伤黎之伟,是不是?”
“是的,没打伤。”
“唉!”她叹口气,“黎之伟也蛮可怜的,他为什么不忘掉祝采薇?”
“像祝采薇那种女孩,任何男人都很难忘记她!”
哦!是吗?她心中在转着念头。祝采薇是天仙吗?她身上有魔力吗?她又想起那失魂落魄,樵悴如死的黎之伟。哎哎,她想,如果她是祝采薇,她决不会移情别恋!能有一个像黎之伟这样充满男性与丈夫气概的人“生死相许”,怎能再投入别人的怀抱?
她退回到自己的办公厅,和往常一样,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接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来信,排不出空档的时间表,和做不完的记录。她忙得没时间再想黎之伟和祝采薇。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铃一响,她就浑身振作起来,这是她和阿奇的时间了!每天,几乎就在为这一刻而活啊!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阿奇了。从昨晚到现在,似乎已有几千几万年了。韶青如果看到她这副样子,准又要嘲笑她了:
“不害臊吗?认识才多久,就爱得如疯如狂了!”
昨晚很遗憾,没有让韶青见到阿奇,昭青临时加晚班,深夜才回来,那时,阿奇早就走了!真该让他们见见面,问问韶青对他的看法。不过,如果韶青不赞成阿奇,她就会放弃阿奇吗?才不呢!就像她不赞成那驾驶员,韶青仍然离不开那驾驶员一样。噢,多险!想起阿奇昨晚的玩笑,她仍然禁不住发抖,她差一点就和韶青同一命运了!在这一刹那,她有些了解韶青,而且深切地同情她起来!
走出大厦门口,她四面张望,没见到阿奇,他大概怕“人言可畏”,而在转角处等她吧。她心急地往转角处走,突然间,有个影子翩然地停在她面前。
“你在找阿奇吗?”
她一愣,定睛看去,面前正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女孩。头发微卷地披泻在肩上,皮肤又细又晳又白,像刚出蕊的花瓣,粉粉的、娇娇的。她有对如梦如幻的眸子,雾雾的,濛濛的,静静的,水水的,总像在说话似的。她的鼻子秀气而小巧,嘴唇的弧度美好而轮廓清晰,像古代仕女图里的小嘴。她穿了件雪白雪白的真丝衬衫,系了一条翠蓝翠蓝的大圆裙子,那腰肢纤小得不盈一握。脖子上坠着一个钻石坠子,那坠子上有颗心形的蓝宝钻,悬空地镶着,在她那乳白色的皮肤上轻轻晃动。迎蓝看呆了,她总觉得自己够美了,也觉得韶青够美了,可是,现在,她必须承认,她还没见过这种美。何况,这女孩连脂粉都不施,干净得就像才出水的荷花。她吸了口气,本能已告诉她这是谁了。
“祝采薇,”她迷糊地问,“你是祝采薇吗?”
“是。”祝采薇安静地回答。“你是夏迎蓝了?”
她点头,两个“女秘书”彼此打量了一会儿。
“是我叫阿奇把你今天中午的时间让给我。”祝采薇说,雾濛濛的眼珠水盈盈地凝视她。老天!这样的眼睛不但能迷死男人,连女人都会着迷呢!
“哦!”她被动地、眩惑地应着,“有事要和我谈?”她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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