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波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低声问董其昌,“到底怎么回事?”
董其昌啧啧一叹,轻声道:“不就是晚出货那档子事么,先前提醒他们的时候,个个拿着架子,不当回事,这下真要赔了,就想起来求人了。唉,老秦那家伙就是这点小家子气。”
关海波沉吟了一下,“合同方面没什么纰漏罢?”
“没有,写得一清二楚的,责任全得他们自个儿担,咱半点边都挨不上。”
关海波点点头,“那还由着他闹什么,赶紧打发走人。”
董其昌嘿嘿一笑,捏着下巴道:“这回来的可是余小姐,指明了要见你,都等小半天了。”他那笑容里含着几分暧昧,关海波见了顿时倍感别扭。
余小姐是美艺的头牌外联,别看人长得如娇似怯,弱不禁风,喝酒划拳起来丝毫不输男人,实乃深藏不露的文武全才,男人但凡有些怜香惜玉之心的,都不免会上她的当,关海波就是与她认识之初,多关照了她几句,至今被人引为笑柄,生意场上一旦遇上,旁人都爱开开他们俩的玩笑。那余小姐更是以为他对自己有心,借着机会与他套近乎,惹得他后悔不迭。
他没想到老秦居然把这事儿都当真,使出如此拙劣的“美人计”,妄想扳回局面,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关海波心里不由冷笑了几声,面上却不露声色,“谁在里面陪着呢?”
“哦,小陈。”
俊眉一拧,他也不多言,返身疾步而去。
一踏进接待室,就看到余小姐跟方好手挽了手,一副欲语还休的哀婉景象。
“陈小姐,你叫我怎么办好,我家里弟弟还在读书,我妈身体常年不好,大大小小就指着我拿点死钱过日子,没想到这一单就让我血本无归,我们秦老板早把狠话说在前面了,如果真要赔,也只赔我一个人的,我今年可就白干了。”
方好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中袖针织衫,越发衬得明眸皓齿,却是一脸的惶急之色。她的一只袖管让余小姐越扯越大,她为难的僵着手,缩又缩不回来,只好无力的絮叨着宽慰的话,“别着急,凡事总有办法想的,应该,应该不至于这么坏罢。”一面说,一面试图将袖管挣脱出来。
早知道就不来给她上茶了,也是看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象被遗弃了似的丢在接待室里无人理会有些可怜……结果现在想走都走不了,这余小姐简直有魔力的。
关海波心中暗笑,余小姐演戏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握拳在嘴边咳嗽两声,沙发里的两个女性都惊喜的抬起头来,磨了近一个多小时,主角终于登场了。
方好刚想溜,关海波就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他不想拖太久,况且跟这余小姐独处一室,免不了尴尬,她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有个外人在旁边,不能不顾及着点儿。
方好虽然不乐意,也是没奈何,谨慎的傍着关海波坐下,表明立场。
关海波说的也无非是场面上那几句话,事已至此,爱莫能助,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既然签订了就只能按着上面走云云。
没想到余小姐求情不成竟嘤嘤的抽泣起来。
方好惊异的望着她,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原先不过是敷衍着,此时心里还真的不落忍起来,禁不住扭头去看关海波的反应,希望他能给这余小姐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关海波拧紧了眉,保持坐姿,没有丝毫晃动,说出来的话却渐渐严厉起来,“余小姐不必这样,公是公,私是私,况且这事儿错也不在你,请回去给秦总带个话,商场上的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输了便是输了,如果连这点都输不起,我看咱们今后的合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余小姐只管哭着,抽着茶几上的纸巾一张张的拭眼窝,碍着方好,她的十八般武艺全部失效,只剩了“哀哀流泪”这一项。
方好只觉得余小姐可怜,却听老板又冷道:“我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也会来这一招,我还从来没在哪个女人的眼泪面前服过软,我劝你不如早些回去,跟秦总商量出个可行的弥补措施实在些。”说着,扭过头来,不容商量的对方好道:“你送送余小姐,我还有事,失陪了。”
方好面色钝了钝,正琢磨他前面那句话,不知怎么脸上蓦地一红,仿佛说的是她似的――她在老板面前可没少淌过眼泪。
那余小姐无功而返,走出去时还是愤恨的表情,她终究看错了关海波,这人竟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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