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去伦敦出差的那天,几乎一个多月都在下雪的巴黎,终于放了晴。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左右,公司大楼布置得张灯结彩,正厅中央也立了一棵足有两层楼高的造景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礼物和心愿卡片,为Venus圣诞节的年会做准备。
陈旖旎早晨来上班,一进大门,被这么一棵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她手拿一杯咖啡,注意力还集中在手机上,回复着消息,平时通往电梯门前毫无障碍的一条路,突然被这么一棵树阻碍住,她下意识抬头。
“Ashley,早啊,”一个乌克兰同事见她过来,跟她用法语打招呼,黑亮的眼睛直盯她,问,“今天S&R的沈总没来送你上班吗?”
这里离门边并不远,从陈旖旎进来前,大家就注意到,她今天是一个人乘出租车来的。
陈旖旎公式化地一笑,道了句“早”,绕开就往电梯那边走了。
“Ashley今天穿的也是中国的旗袍啊。”
“好几天都穿的这个呀。”
“听说她以前在LAMOUR,也一直穿旗袍的。”
“——说起来,有人说,我们春季新品的风格和LAMOUR有点像呢……哎,贺总来了,”一个同事朝经过的贺寒声打了招呼,“贺总,早上好。”
“早上好。”贺寒声笑着点点头。远远一望,陈旖旎在电梯门前等待了。
她一身绀青色旗袍,腰肢袅娜背影纤柔,像一缕烟。
同事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议论起来:“Ashley以前是LAMOUR的设计总监,LAMOUR虽然这几年不行了,沿袭的还是她的风格。”
“我们一多半的设计稿都是出自Ashley之手吧。”
“可是……太像了,不会被人拿出来与LAMOUR对比吗,明年我们还要跟LAMOUR在一个秀场……”
这窸窸窣窣的话追了贺寒声一路,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陈旖旎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她一抬头见他过来,按下了按钮。
电梯门再度开启。
“早。”贺寒声走进来,打了声招呼。
陈旖旎“嗯”了一声。
她注意力还在手机上,在跟星熠幼儿学校的老师交流。
最近临近定设计稿,还有圣诞节年会,加上七七八八的策划案、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服装,是她最忙的时候。
多有照顾不到星熠的地方,希望老师能像往年这个时候一样与她保持联络。
陈旖旎回复完最后一条,就收了手机。
上回贺寒声看到了她与LAMOUR的人见面,多有介怀。
LAMOUR与Venus风格类似,在业界经常被人对比。大概在七八年前,Venus经营不善的时候,可以说就是被新兴的LAMOUR几个浪头打得一蹶不振。
明年开春的第一场大秀,也是Venus在中国的首秀,肯定是要跟LAMOUR打擂台的。大家都极为重视。
而现今LAMOUR没有一个好的设计师坐镇,虽还有些资本可以造作,但Venus的发展势头一骑绝尘,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贺寒声见她也要去六层——那里是她的办公室,不过她平时都在一层的设计室猫着,好久没上去了。
便问了句:“今天去办公室?”
“嗯。”她又是平静的一声,“整理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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