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两,这么贵,我去喜得堂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大包回去呢。”
“是呀,这小姑娘莫非不识数,还是以为这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阿牛有些急了,看人群散了一小半,便不停的看向沈袭玉,心想要不咱把价格喊低点?
沈袭玉丝毫不急,用手轻托着一个水晶状的莲花糕,慢慢走近一个衣着褴褛的乞儿,那乞儿满脸污泥,看不出本来面目,约摸十一二岁年纪,唯有那双眼睛十分明亮精神,他看到沈袭玉手里的点心,喉头不停滚动着,想是十分的饿了。
“给你吃。”沈袭玉蹲下身体,将糕点递了过去。
小乞儿似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吞咽了下口水,随即摇头,“小的,小的没银子。”
沈袭玉隔着纱帽微微一笑,“送你的,不要钱。”
小乞儿眼睛立即亮了,“当真不要钱。”
看着沈袭玉肯定的点头,他这才一把抢过糕点,却是没有吃,而是闻了又闻,接着放进怀里。
“为何不吃?”
小乞丐低着头,轻声道,“家里还有妹妹,而且娘亲病着,留给娘亲和妹妹吃。”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沈袭玉几乎是丝毫都没有犹豫,伸手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一半给你娘瞧病,另一半拿去做本钱,做点小本生意,以后不要当乞丐了。”
小乞丐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袭玉,半晌后眼圈里涌出泪来,二话不说,卟嗵卟嗵朝着沈袭玉磕了几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齐顺无以为报,将来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
沈袭玉哧笑一声,“我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只是你好歹也算是一个男子汉,如果连妹子和娘亲都养不活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丢人。”
周围人原本还想着这小姑娘看不出如此大方,如此有同情心,正感叹着呢,突然被沈袭玉一句毒舌给吓到了,脸上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
齐顺本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他也原以为这小姐定然要说出一番什么大道理来,结果却是这样刺心的话,他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想把那银子和糕点都砸在沈袭玉的脸上,然后高傲的离开。
可是想到破庙里重病的母亲,饿的直哭的幼妹,他还是咬了咬牙,忍了下去,拖着有些跛的脚蹒跚离去了。
沈袭玉却仿若没有看见周边人议论纷纷一样,背着手又走回了蒸笼边,让阿牛收拾东西。
听到外面一潮高过一潮的唏嘘声,吉祥酒楼二楼雅间的窗户被人推开,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他淡淡的看着下方街道上,那活灵活现,如同真莲花一般的糕点自然也呈现在他的眼里。
他本是练过武的,耳力过人,自然将沈袭玉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难得的勾了勾,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
他用手拍着手中的锦扇,转过身朝着身旁穿着皂角色短衫的年轻小跟班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小跟班立即抬起头来,满脸惊讶了说了些什么,俊美少年却是在他头顶敲了一扇柄,他这才憨笑几声,摸摸头顶快速跑下了楼。
看见沈袭玉毫不犹豫的登上牛车,而那黑壮小子则是赶起了牛,一副要离开的模样,有人惊呼起来,“咦,他们要走?”
“这位小哥不知道要前往何处?”有人出声问道。
阿牛着急的望沈袭玉,轻声拉了拉她的衣袖,“要不咱低点?”
沈袭玉轻笑一声,“喜得堂的点心谁都能买得到,而我这点心,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既然这里的人都有眼不识金镶玉,那小女子只好另找地方咯。”
她心里其实也是急的,只是脸上却仍要表现得不动声色的样子。
她若是今天降了点心价,那明天就抬不了身价了。
原以为这吉祥酒楼的老板定是个有远见的,没想到她两番出现,他们居然都不动声色。
也罢,你不来,我便走,我就不信青菊镇的酒楼老板都是见识短浅的家伙。
其实刘春喜老早就想上前来了,但是却被旁边的人扯住了袖子,他一回头,差点吓一大跳,竟是自己的少东家。
钱子轩满脸隐晦莫名的笑,朝着刘春喜摇了摇头,他今天穿着小厮的衣服,混在人群里,此刻那带着纱帽的小姑娘不急,他却是更不急。
“少东家,再不上前去,他们就要走了。”刘春喜急起来,这可是事关着他的前程,他能不急吗?
钱子轩微微一笑,亦轻声回道,“刘先生觉得他们为什么选在这里售卖?”
刘春喜都未寻思就回答道,“我们酒楼生意是整个镇子上最好的,这里的人流自然是最多的。”
钱子轩看着那个丝毫不着急,依旧淡定吩咐旁边黑皮肤壮小子收拾东西的小姑娘,心里逐渐起了一丝斗一斗的念头。
“这里的人流多,多得过镇东面的青枫山吗?山上又有名寺,游人不是更多?”
经钱子轩这样一提醒,刘春喜也陷入了深思,过了半晌像是突然明悟般的看向钱子轩,“少东家的意思是她们此举意在引起我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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