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气了。”小虾淡淡的回道。
不弃啊了声,仿佛不知道该咋办了,愣了半晌道:“甜儿,赶紧告诉福总管去,让他来处理。哎,九姑奶奶,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一声?才说几句话工夫,这茶还没喝上一口,那丫头怎么就没气了呢?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宿疾?”
她的目光一瞟,杏儿赶紧跪下答道:“没敢打断小姐和九姑奶奶说话。这丫头有心疾,平时喝斥说她几句,她就会晕倒的。”
不弃哦了声道:“这就怪不得小虾了。我是说才几尺下去,怎么就没气了。
她这心疾可不是普通的心疾,难怪不长眼睛的乱嚼舌头。”
九姑奶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站起身道:“一个丫头而己,朱殊不必放在心上。赶明儿我送两个伶俐的来侍候你。还不赶紧收拾了,放院子里让孙小姐瞧了堵心!”
有两个丫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与不弃冷冷的目光一触,又缩回身子跪好。
眼泪落下,半点抽泣声也听不见。
她说的话不管用。这个认知让九姑奶奶心头一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丫头咋儿才回府,今天就把院子里的丫头收拾得服服贴贴。当面看打死丫头面不改色,还懂得推责任。这等手腕怪不得八哥要选她继承朱府。
她睨了不弃一眼,她长得像八哥,也像朱九华。可那双眼睛却生得和过世的朱夫人一模一样,亮得惊人。就这一眼,九姑奶奶确定了她的确是朱九华的女儿。她失望的想,原来朱九华真有一个女儿,八哥不是胡乱在搪塞。
她心里有点乱,过继一个子侄的计划是不成了。朱府也不能倒,这丫头将来真的会继承朱府,她必须回府仔细想想和J害关系了。
满意的看了看院子里的开始学会认清主人是谁的丫头们,不弃说道: “都聋了?没听到九姑奶奶的话?还不快去拎水把院子收拾干;争了?杏儿,把老太爷给我的那只红玉髓手镯拿来。”
跪着的丫头们这才敢爬起来把那丫头抬进厢房里,拎水冲地。
不弃亲手把红玉髓手镯戴在九姑奶奶手腕上,认真的说道:“九姑奶奶好歹多戴上几天,去去秽气。朱珠真是不孝,第一次见九姑奶奶,就让您老人家脏了眼睛。”
鲜红的镯子衬得九姑奶奶雪白的手腕夺目惊心。九姑奶奶想起被打死的丫头身上的血迹,恨不得一把褪下来扔了。她再也坐不住,强笑道: “朱珠真孝顺。
八哥那儿我去说,总不能让你成天闷在府里。改天九姑奶奶来接你出府去玩。今儿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望着九姑奶奶远去的背影,不弃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对小虾说:“你没打死她吧?”
小虾摇了摇头道:“你没说要打死她。先一尺打晕了是真的。”
“等福总管来了,让他带去瞧瞧伤。”她落寞的转身上楼,对杏儿道:“我要静一静,晚饭不想吃了。”
阳光晒不进楼梯,不弃走进阴影里,整个人蒙上了层深灰色。
听到楼梯沉重的响起,杏儿不赞同的说道: “小姐知道要狠却狠不下来。”
小虾淡淡的说:“她总会狠下来的。朱府只有她一点血脉,她不狠她活不下去。”
杏儿好奇的问道:“小虾姐姐,你怎么知道是那丫头?”
“小姐早对我说过,她踹的人左边那个一定是。我看仔细了,左边那丫头眼神游离,小姐认了人后她明显松了口气。小姐眼力很准。”
这时楼上房间里隐隐传来不弃的哭声,楼下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同情。
小家子气和大家风范
天气一进七月,太阳就明晃晃的挂在了天上。静心堂外的柳林的绿意越发的浓了。
柳林靠近静心堂不远处有间小小的木屋,用篱芭围了,上面缠满了金银花和野喇叭花。白色和黄色的小花散发着醉人的清香,野喇叭花儿牵着纤细的藤蔓见缝插针的开着粉色和紫色的花朵。篱笆里的空地上种着茉莉,搭着葡萄藤。堂前看花,屋后却自湖中引来一池湖水。掩在低垂的柳枝下,清幽幽的一汪,看着便赏心悦目。
不弃舒舒服服的穿着肚兜泡在水里,岸边摆了方小木几案,竹篮里大块的冰上放着葡萄雪梨。冰渐渐的融,沁凉的水沿着几案滑落。热辣辣的太阳似也被融得没了热情。
她拎起一串紫葡萄嚼得汁水长流,嘴里不忘喊道: “小虾,咱俩换地方住行不?!”
不远处的歪脖子柳树上挂着条秋千。随着秋千轻荡,小虾靠在藤篮边上似在小憩。单眼皮半睁半闭间却有一道光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小虾并不回答。不弃也习惯了,自顾自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叫一个惊艳啊。那会儿我就想一定要在夏天弄个水池子泡澡。你怎么谢我?这池子可是我央了福总管费了半月工夫才建好的。花了三百两银子呢。你说这银子咋就这么不经花呢?我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银子?你瞧瞧,大热的天,飞虹桥那头草地上的毒蘑菇还一个劲的疯长。真佩服老头儿,也亏他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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