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闻言不禁暗喜,只是这番不亢不卑、云淡风轻的谈吐,就足以看出这男子不是个等闲人物,他若真是个山野村夫,刚才看到荆迁、高初以及随行的数十甲士时,早就惊得面无人色了,又岂能像现在这般侃侃而谈?
当下男子将项庄、武涉以及荆迁、高初让进了竹舍堂屋,至于随行的数十名甲士,自然都留在了外面。
分宾主落座,项庄直截了当地道:“先生,实不相瞒,在下便是西楚国上将军项庄,数日之前,我数十万楚军于垓下一战而溃,我家大王也是生死未卜,楚国已经是大难临头,在下此来,就是向先生求取救楚之策的。”
“将军言重了。”男子却是摇了摇头,淡然道,“老朽就是一山野村夫,又岂能知晓军国大事?将军若不想贻误救楚大业,还是早早离开,另寻良才为上。”说此一顿,男子又道,“不过,老朽这里倒是有成书不久的《尉缭子》32篇,将军想要拿去便是。”
说罢,男子轻轻击掌,早有两童子抬着一箩筐竹简进了堂屋,项庄顺手捡起一卷展开,赫然就是《尉缭子》兵形势第32篇!当下项庄掩卷说道:“先生还说自己不是尉缭,需知这《尉缭子》传世的也就31篇,而先生这里却有32篇,这又做何解释?”
男子抚须笑道:“老朽的确不是尉缭,却与尉缭有旧,这《尉缭子》32篇便是尉缭于数年前赠送给老朽的,尤其是最后这第32篇,的确未曾传世,今日老朽便慷他人慨一回,送与将军了。”
项庄的眉头顿时便蹙紧了,他敢读书定,这老家伙就是尉缭,奈何人家不承认啊。
老话说的好,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老家伙虽然隐居僻壤,可对天下大势读书定也是多有关注,对楚国所面临的困境多半也是知道的,这会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尉缭,恐怕是觉得楚国已经没有复兴的希望了吧?
沉默了片刻,项庄又道:“先生是不是觉得楚国已经没有希望了?”
男子淡淡地道:“将军言重了,老朽就是一山野村夫,又岂敢妄言军国大事?”
坐在下首的武涉忍无可忍,忍不住反驳道:“年前在下曾数次与先生谈论兵法战略,先生的许多见解都颇有独到之处,在下也极为佩服,为什么今日上将军专程登门前来求贤,先生却非要托辞推诿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男子淡淡地道:“先生有所不知,那些兵法战略都是老朽从老友著作里看来的,并非老朽自己的见解,先生若真觉得那些见解有独到之处,则不妨学学这《尉缭子》32篇,想必也能有所收获。”
项庄心头微怒,正欲发作时,一名亲兵忽然神情沉重地走了进来,对着高初低声耳语了几句,高初顿时脸色大变,旋即上前凑到项庄耳边低语道:“上将军,斥候回报,汉将樊哙已经率领大军过了曲阳县,离寿春已经不到五十里了!”
“樊哙!?”项庄顿时心头一凛,又道,“有多少军队?”
“至少三千,也许更多!”高初沉声道,“而且,全是披甲执锐的精兵!”
项庄点点头,又缓缓回头盯着那男子,冷森森地说道:“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承认自己是尉缭了?”
男子苦笑道:“老朽原本就不是尉缭,怎么承认?”
“哼,那就别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了!”项庄闷哼一声,回顾荆迁道,“荆迁,把这老家伙绑了,带走!”
“啊?”武涉急阻止道,“上将军,不能这样!”
项庄却根本不为所动,荆迁更是点了两个亲兵虎狼般扑上前来,两下就把那男子摁倒在地,又捆了个严实,那男子对此显然也极感意外,一边使劲挣扎,一边抗声高喊道:“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斯文?老子本来就不是读书人!带走!”
说罢,项庄转身就走,尉缭这老家伙死不承认,只能强行绑人了。
虽说这么做有失礼数,可是汉军已经大兵压境,项庄根本就没时间学刘备三顾茅庐了,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可就错过了,对于尉缭这样的大兵家,项庄是绝对不愿失之交臂的,至于尉缭是否愿意替自己出谋划策,这事以后再说。
反正,既便尉缭不读书替自己效力,也绝对不能让他为刘邦所用,刘邦已经有张良和陈平辅佐了,再加上个尉缭,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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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返回寿春时,桓楚、季布等人已经急得不行了,汉军大兵压境,上将军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叫什么事?
见到项庄,桓楚才长舒了口气,说道:“上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斥候回报,刘邦麾下头号猛将樊哙,已经率领数千铁甲杀奔寿春来了!樊哙大军读书定是冲着咱们来的,上将军你说吧,这仗怎么打?是守城,还是出城跟汉军野战?”
“守城?野战?”项庄摆了摆手,说道,“不,我们弃城!”
“啊?”
“弃城?”
“不是吧,好不容易才拿下寿春,怎么说弃守就弃守呀?”
“就是,寿春城高沟深,樊哙大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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