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不是没脑子的人,话很直白却没有半点问题,谁让百宝斋理亏在先。
沈雨哼了一声,拿着木盒便回到了铺子里。
曹华倒是对这怎么修缮颇有兴趣,跟着一对夫人小姐混进铺子,伸着脖子打量。
百宝斋是个大铺子,里面的管事正焦头烂额与退货的大家闺秀解释,伙计从后方找来了工匠。
工匠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穿着贵气,被称为‘吴巧手’,是沈家手艺最好的匠人。
沈雨小声与吴巧手说了几句,他便接过玉簪仔细打量。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哪怕是以手艺出神入化闻名的吴巧手,也是没办法修补。玉器不是金银器,毁了便是毁了,除了削去一层没有办法恢复刻痕。玉簪本就纤细,再削去一层就成了针。
沈雨脸色铁青,在杨楼街开铺子靠的就是名气,来往达官显贵不缺银子,若是修不好被李雅拿去大肆宣扬,还有谁愿意到她的铺子里买首饰。
可被人抓了把柄,连家里最好的工匠都没办法,她又能如何。想了想还是压下火气,准备赔李雅一大笔银子了事。
“沈姑娘,能不能给我看下?”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偏头看去,一个白袍八字胡的书生,笑眯眯的走到了跟前。
沈雨皱了皱:“你一个书生,能看出什么?”
同为读书人,李雅以为是来助阵的,便含笑道:“沈掌柜,开门做生意还有不让人看的道理?”
沈雨被这句话怼的够呛,犹豫稍许,还是把玉簪递给了曹华。
曹华拿再手上随意打量,不由皱眉,用料尚可,细看做工确实粗糙。他冲着站在旁边的老工匠勾了勾手指:“借刻刀一用。”
吴巧手是行家,从持簪的动作便瞧出是匠人的架势,只有工匠才会刻意握住没有花纹的位置,以便观摩和精修。
反正是一根废簪子,吴巧手没有迟疑,把纤细刻刀递了出去。
沈雨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却见面前的白衣书生都没仔细打量,便用刻刀一顿操作。
“你做什么!”
沈雨本就有气,顿时急了,想要抬手制止,却被身旁的老人拦住。
众人不明所以,吴巧手却是满眼惊讶。
一般来说雕刻玉器,特别是轻巧物件,必然要先固定好才下刀。这个白衣书生,却是一手持刻刀,一手持玉簪,手指轻轻旋转,刻刀在玉簪上游走不停。
两只手同时移动,却稳的令人发指。
这不亚于在大浪孤舟之上作画,身随大浪起伏,稍微一点颠簸不同步,便能让整福画卷出现瑕疵。
李雅和几个朋友本来只是看戏,此时也察觉不对,这小书生竟然还是个行家。
碍于工匠规矩几人都没有凑近,以免磕碰导致意外。倒是在场的小姐夫人们不明所以,好奇盯着那古怪书生。
片刻后,已经可以看到玉簪上的浅浅纹路,是一朵朵牡丹花,串联在一起。
沈雨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声问道:“吴伯,他在刻什么?”
吴巧手目不转睛盯着书生的手法,良久长声感叹:“刻什么不重要,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没几十年浸淫练出来。”
“嗯?”
沈雨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才发现那个书生竟然从头到现在没停过手,巴掌长的纤细玉簪几乎布满花瓣纹路,依然显得游刃有余。
这是人?
几个做珠宝生意的行家,此时也看出门道,李雅满眼错愕,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能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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