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鸭从小被丁宣牵过来抱过去,跟养狗似的养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六七年了。
今年大白鸭明显没有以前爱动爱叫,连萧还专门想过,要是哪天大白鸭死了,丁宣会不会难过。
他琢磨着别让丁宣看见死掉的鸭子,到时候偷偷给埋了,就骗丁宣说丢了。
结果还真丢了。
“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呢?”老妈还在鸭笼旁翻,边皱着眉回想,“到家我就做饭,也没注意它什么时候没的。”
“有人抓走了?”连萧低声问,脑子里闪过庞晓龙的脸。
“不应该。”老妈摇摇头。
连萧也觉得不太可能。
整个筒子楼都知道那是丁宣的鸭子,这么些年从来没人乱抓过。
就算庞晓龙再烦人,他今天刚回来,应该也没功夫、没那么欠专门来他家抓鸭子。
“哎连萧你说,”老妈琢磨了会儿又说,“能不能是鸭子也跟猫狗一样,觉得自己要不行了,就自己走远了?”
连萧都不知道说老妈什么好,也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只把丁宣牵给老妈:“你跟丁宣解释吧。”
老妈一下下捋着丁宣的头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连萧饭也不吃了,掰个馒头夹了点儿菜就下去,出门找鸭子。
他虽然不像丁宣那样喜欢大白鸭,嫌它老乱拉,但就算一块石头摆在家里这么些年都有感情。好好的鸭子突然毫无征兆的没了,他也不得劲儿。
更别提看丁宣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家一圈圈地找。
所以丁宣也不是不明白分别和消失。
摸着黑在楼下草丛里寻摸的时候,连萧想到。
他什么都懂。
把筒子楼底下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两手空空的回到家,丁宣还在等着。
老妈从破烂堆里把牵鸭绳找到了,丁宣攥个空荡荡的绳在手里,看见连萧就过来牵他,朝他身后的地上看。
“没有了。”连萧摁着他的脑袋抓抓头发。
丁宣扑闪着眼看看他,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抠着连萧的手执着地低着头。
连萧也看他一会儿,蹲下来搂搂丁宣,心里比刚才还不是滋味。
明明丁宣今天刚有点儿开窍,傍晚才画了个大白鸭,到家就只剩个绳了。
连萧不知道丁宣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和体会到那种具体的难过,还是这些情绪只能像一团混沌,茫茫然地塞在他不善表达的世界里。
“鸭鸭回家了。”连萧说。
“鸭鸭。”丁宣一下下捏着他的手,耷着眼小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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