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鹏惊得倒退三步,失声道:“什么?!这里是衡山派的禁地?”
无名氏毫不迟疑道:“没错!莫非你以为衡山剑派山庄附近有很多山洞吗?”
胡青鹏手心冒汗,只觉四肢冰冷,喃喃道:“难怪洞里同样布置有机关!如果你所言不虚,难道……难道是掌门人干的?”尽管他和师兄们来过本门禁地修行多次,但没有人敢违背掌门的命令,偷偷溜到指定的区域外活动,所以除了练武的石室外,密洞内大多数地方是从未去过。关押的无名氏这间石室,可能就是位于他没有到过地方。那么既能够自由进出禁地,又能把人犯关押于此的,惟有衡山掌门陈天雷一人而已。
无名氏眼睛喷火,怒道:“陈天雷这种欺师灭祖、卑鄙无耻的小人也配出任衡山派的掌门吗?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暗放冷箭,哪里轮到他来当掌门!”
胡青鹏喝道:“住口!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侮辱我派掌门,就是与所有衡山弟子为敌!”
无名氏一愣,失笑道:“你小小年纪竟敢顶撞我,看来有几分胆色!胡青鹏,你知道我认识陈天雷有多久了吗?我告诉你,足足有三十年了!他究竟是什么人,我绝对要比你清楚!”举手将遮住脸庞的乱发拨开,平静地道:“你看我这张脸,全拜陈天雷所赐!我跟他三十年的交情,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乱发掩盖之下,是一张极为可怕的、残缺的面孔——只见他下巴扭曲变形,鼻尖已被削平,右眼只剩一个黑色的窟窿,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或黑或红,仿佛是一条条丑陋的爬虫,简直找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即使是地狱的恶鬼,也不会比他更狰狞吓人。
胡青鹏倒抽一口冷气,险些要当场呕吐。这种剜眼削鼻,毁人容貌的举动,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世间最残酷的折磨也不过如此吧?彼此之间即使仇恨再深,你干脆取他性命好了,象这样把敌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决非大丈夫所为。他素来敬重掌门师伯,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铁石心肠,能使出如此毒辣阴损的手段!在陈天雷威严从容的外表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胡青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自己又知道了一位长辈的秘密,日后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无名氏将头发重新放下,咬牙切齿道:“你别害怕!冤有头债有主,陈天雷欠我的,有朝一日我肯定要让他加倍奉还!”
胡青鹏忍不住问:“前辈,我二师伯为何这样、这样虐待你呢?”
无名氏冷冷道:“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野心、贪婪和自私!但是我不会低头屈服的,他的阴谋永远别想得逞!你年纪还小,有些内情还不宜知道太多,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胡青鹏定了定心神,叹道:“虽然晚辈不清楚前辈与二师伯之间的恩怨,但二师伯这样做太过分了!即使前辈曾经有过错,这十几年的监禁和所吃的苦头也已足以抵消罪责。我这儿正好有一把斧头,或许前辈可以用来斩断铁链,恢复自由之身!”
无名氏摇摇头道:“这根铁链是用南海深处的千年寒铁打炼而成的,一般的宝刀宝剑都砍它不断,必须要用万年玄铁打造的神兵利器方能削断。如果只是普通的铁链,以我的功力早就拧断它了,还等你拿这把砍柴的破斧来献宝吗?”说着看了一眼石壁上大开的洞口,眼神既热切又惋惜,多好的脱身机会呀,可恨的是无法挣脱这根该死的铁链!
胡青鹏讪讪地将斧头插回腰际,若对方讲的是真的,恐怕自己的惊神剑也削不断这根铁链。试探问道:“那前辈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无名氏无奈说道:“你武功低微,难有机会找到传说中存在的玄铁神兵。而且又是衡山弟子,也不可能背叛师门,替我鸣冤求援。诶,罢了罢了!我在山洞里禁闭了十几年,只能吃到剩菜馊饭,早忘了什么是肉味。你若是真想替我做点什么,有空便弄些烤肉来尝一尝,我就感激不尽了!”喉头蠕动,一付垂涎欲滴的模样。
胡青鹏正想张口答应,陡然想到自己正在逃命,能否躲过师叔们的追杀还是未知之数,哪有余力满足人家的要求?苦笑道:“无名前辈,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晚辈自顾不暇,命悬一线,还不知道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呢!若非晚辈误打误撞闯到这儿,暂时躲过对方的搜索,可能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无名氏上下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衡山之上追杀衡山弟子?你的师父、师叔们难道不管事吗?”语气中竟隐含着微微的怒意。
胡青鹏犹豫半响,低声道:“不瞒前辈,想杀我的乃是我的同门师叔!”
无名氏奇道:“你的师叔在追杀你?这可是天下奇闻了!难道是你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丑事,所以他们非杀你不可吗?”
秦、刘二人的奸情实在难以宣之于口,胡青鹏出于维护本门名声的考虑,不愿将实情透露给外人,含糊道:“我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秘密,所以师叔要杀我灭口。他们此刻正在山中搜寻我的踪迹,只要我一露面,多半就难逃一死了!尽管我有心满足前辈的愿望,但要想办到难如登天啊!”
无名氏越听越是惊讶,狐疑道:“他们?难道你得罪的不只一个师叔?!”
胡青鹏苦恼地点点头,哀叹道:“晚辈如今是束手无策,危在旦夕了!”
无名氏也不追问“他们”到底是谁,因为什么秘密而翻脸杀人,问道:“他们的秘密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胡青鹏先是点头,想想又摇头道:“不是,我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义父义母。但是师叔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情,还没有怀疑到我义父义母头上。”
无名氏笑了笑,道:“难道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利用这点来要挟他们吗?既然你的师叔为了保守秘密不惜要杀你,可想而知这个秘密对于他们有多么重要。如果你告诉你的师叔,万一你不幸丧命或是失踪的话,你的义父义母就会对外界公布这个秘密,你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胡青鹏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接着分析道:“这样一来,他们不仅不敢杀我,反而要担心我无故送命,使秘密曝光!除非他们在杀死我之后,能立刻杀掉我义父义母,否则绝不敢轻率下手。恩,只要再稍微撒一个小谎,就可以令他们投鼠忌器,不得不收敛杀机了!”旋即皱眉道:“不过,师叔们一看到我就会痛下杀手,可能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计策虽好,又有什么用呢?”
无名氏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胡青鹏,你用十成功力攻我一招,让我看一看你的武功练到了什么境界?”
胡青鹏挠头道:“晚辈最擅长的是剑术,可是此刻手中无剑啊!”
无名氏肃然道:“咄,心中有剑,身外万物皆可为剑!只要领悟了剑中真髓,人在剑便在,这种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胡青鹏如被当头棒喝,只要心中有剑,“剑”的形式便可千变万化,不拘一格。哪怕手里的是草木砖石,还不是一样可以施展剑法吗?他顿悟剑道至理,但觉眼前豁然开朗,对剑术的理解又飞跃了一层。眼中神光突现,正容道:“青鹏受教了,多谢前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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