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抱怨完,她看向江起云,换上笑脸:“江警官虞警官怎么又来啦,今天也是来查案的吗?”
江起云没有正面回答,只微笑着用闲聊的语气做了开场白,“例行外勤罢了,领导可看不得你闲坐在办公室,对了,我记得上次你说你家里的竹筐是你爸给做的,我看你和童伯是老相识,童伯当初怎么没送你那上好竹料做的篓子啊?”
江起云看似闲聊的语气让毛彨完全没有察觉到她这是在问话,笑笑随口道:“您说那上好竹料是翠叶竹吧,哎哟,当初老童在镇上送,我去晚就没抢到嘛,后面想着拿点钱让老童给我家做了沥水筛,老童说没那竹子了,也就算了。”
“这天色太大了,几位先回我家喝口凉水吧。”
江起云抬腿,“那走吧。”
前往耿家农家乐的路上,江起云话锋又是一转,问起毛彨:“刚刚听童伯说以前这清渊山产的菌子品质特别好,现在是吃不到了,也不知道这天然的野生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毛彨想也没想就回:“现在市面是不常见清渊山产的菌子,但其实也还能吃到。”
江起云脚步一顿,在烈阳下微微眯眼看向毛彨,毛彨面色一愣,刹那间反应过来嘴说快了,眼神有些慌乱,“就,就是在景区外围还长得有一些,不过产量少,品质也不怎么好。”
江起云盯着她,嘴里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眼神却升腾起审视的意味。
毛彨被这常年跟各类刑事犯打交道的刑警眼神盯得有些内心发毛,忙挪开视线,“是啊。”
江起云状似不再纠结这个,继续往前走,话头又是急转,“这两年市里在搞普法下乡的宣传,双拢镇这边开展得怎么样啊?”
毛彨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个,有些紧张地回答:“还行吧,镇派出所一年里是有那么几次会到村里来开普法宣传。”
“那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提到公民配合警方调查取证的义务,以及伪造、隐匿、毁灭证据或是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执法机关依法办案的后果。”
毛彨登时止步,嘴唇都发起白来,脸上更是挂了一片汗珠,她再愚钝也不会听不出江起云的意思了,双手攥着衣服下摆,咬唇开口:“警官,我……我确实瞒了你。”
“但我想着这跟人命案子也没关系,所以才……”毛彨急得五官都微微皱起。
江起云也不惊讶,问:“所以你隐瞒了什么?”
“就刚刚,你提到清渊山的野生菌,其实现在还有人偷偷进山采菌子的。”毛彨有些羞愧道:“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借着工作便利,在每年菌子成熟的季节采一些卖给城里来的药材商和食品商。”
毛彨偷瞄江起云的脸色,发现她脸色异常严肃冷峻,心有余悸道:“警官,这……我们只是采点菌子卖钱,这很严重吗?”
江起云没有作答,继续问:“都有哪些人还偷偷进山采摘野生菌的?”
毛彨不敢再有所隐瞒,一一交代:“就隔壁几个村跟我一道在景区摆摊的女人,还有戚家那小孩。”
江起云面色一凛,声音颇具气势:“戚冀,你是说戚冀?”
毛彨被她拔高的音调吓一跳,畏缩缩点头:“对,就是他,那孩子身世很可怜,比我儿子大不了两岁,卖废品根本卖不了几个钱,所以前两年开始我就让他在七八月份偷偷从小路上山采菌子给我,我帮他卖,卖了的钱都给他。”
虞归晚皱起眉,问童安木:“童伯,您记得您当初有送过戚家翠叶竹制品吗?”
童安木眯眼回忆,“嗯……我想想啊……”半晌后他道:“诶对,是送过,我跟这戚家不熟,但也听说过他们家情况,我记得当时我是用板车将做好的篮子这些往镇上拉,半道看见戚家那小孩背着个装塑料瓶的篓子去回收废品的地方,我就叫住他,送了个篓子给他。”
江起云又问毛彨:“上次我向你确认七月三号戚冀是否在你们家清洗鱼塘,你是不是撒谎了?”
毛彨直眨眼,吞口水:“是,他,他那天不在我家,我猜他应该是在山上采菌子,近一个月都是菌类成熟期。”
江起云有些窝火,语气不大好,“你不知道那天山里出了命案吗?你怎么敢在这件事上撒谎的?”
“我压根就没想到这上面去啊,他不就是一孩子吗,一孩子能跟命案扯上什么关系,而且,当时不是都说凶手抓到了,还被你们警察压着去指认现场了,我只是不想他采菌子的事暴露出来,到时候不仅他得赔钱,我也得被景区开除啊。”毛彨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神情惶恐得不行。
江起云现在也没空跟她发脾气,回想那日在询问戚冀三号那天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一脸平静地回答在毛彨家清洗鱼塘,因为他心里早就笃定了毛彨会替他隐瞒。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
“你先回你家等一下,等会和我们回派出所做正式的笔录,童伯,您可以先回去了,如果后面还有工作协查需要,我们会再找您,今天麻烦您了。”
“警官,我,我……”看毛彨的样子还想为自己辩解,江起云直接将她打发走,接着和虞归晚前往戚家。
路上,江起云和虞归晚进行线索串联和复盘。
戚冀虽说伪造了案发当日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拥有现场提取到的竹料制品翠叶竹竹篓,但这两点并非是他在江起云虞归晚心中上升到重大作案嫌疑人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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