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慢慢地转过身子,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方宁,阴阳怪气地道:“你家的东西我可不敢收,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毒药。”说完这句,她猛地一拍大腿,尖声大嚷:“——哎哟,朝南啊,你这个黑心烂五脏的,你闺女拿脏水灌我你管不管?我快要被这个小畜牲折腾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杜朝南和老杜头都唬了一跳。杜朝南更是一脸惊诧:“娘,不是吧。方宁干不来这事啊。这、这中间是不是弄错了?”
“干不来这事?屁!你,给我好好管管你闺女,教教她怎么孝顺老人!”
“娘,今儿大过节的,咋能动手打孩子。”杜朝南这人对谁都和气,他从未对手打过哪个孩子。
“你到底听不听我的?”何氏瞪眼拍桌子。
“爹,你看……”杜朝南只好转向父亲。
老杜头耷拉着眼皮,闷声制止:“行了,别嚎了。”他站起身,对杜朝南说道:“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哦。”杜朝南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了方宁一眼,示意她赶紧回家。
两个男人一走,屋里就只剩下方宁和何氏。
何氏像是看仇人一样死盯着方;她左右扫视了一圈,抄起墙儿的一柄破扫帚就要开打。
方宁一直都在防着她,此时更是眼疾手快的抄起篮子就往外跑,走到门口时,她从篮子里抓起一块千层饼朝何氏扬了扬,低声说道:“我知道为什么要送你千层饼了,因为你的脸皮就像它一样厚,揭一层还有一层。”
“你给我滚——”何氏愤怒的大吼一声,那把破扫帚随着吼声劈头盖脸的挥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方宁拔腿就跑。她选的路线仍跟上次一样,转拣人多的地方走。别人见她一脸惊慌失措自然少不了问她为什么。
“大娘,我不跟你细说了,我奶追来了。她嫌东西太少嫌饼太薄,我回去让娘再备些。”
第三十六章摆道理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拦着问方宁,方宁只是语焉不详的透漏几句就匆匆往家赶。她没走多远;何氏就颠着小脚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她人未到骂声先行:“你这个挨千刀的贱蹄子死妮子,我迟早会被你气死!你给我站住!”
众村妇忙上前去劝何氏;何氏拍着大腿把方宁的恶行添油加醋的抖露了出来,企图寻求众人的支持:“你们说说,这妮子该不该打?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奸猾的孩子;你们都别被她骗了。”
方宁吸着鼻子;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可怜样儿;她抽抽噎噎地说道:“奶;您也是妇道人家;你也该知道名声对我有多重要;你怎能这么抹黑我……”话说到一半;她就再也讲不下去了。
旁边的人连忙温声劝慰方宁:“好孩子你别哭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啥样的人,你爹娘都是老实的,你能奸猾得起来?你奶正在气头上,过一会儿就好了。”
有那平常跟何氏不对付的就趁机挤兑她:“哎哟,大嫂子,你三儿子给的节礼够厚了,你咋还嫌薄啊,他家刚分完家,手头紧,以后有钱能不孝顺你?你总不能打死和尚要光头吧?”
有人附和:“是啊,差不多就行了。要不人家娘家又不乐意又来闹,到时你那当家的又要发火了……”何氏当日挨了老杜头一巴掌的事早疯传开了,很多妇人私下里没少笑话她。原来早年间,何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直自认为是下嫁给老杜头,行事十分嚣张跋扈。她性子尖酸刻薄,没少嘲笑那些受气挨打的妇人。这些人心里都记着一本老帐,见何氏临老了还挨丈夫打,心里都不禁一阵快意。
老本头打她一巴掌的事一直是何氏心里的刺,此时见有人刻意提起,她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名怒火,说话也越发口不择言起来:“哪个夫妻没有磕磕绊绊?我再怎么地,也比那些当年被自家汉子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强。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啥干系,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何氏的老对手顿时不乐意了,冷讽热嘲地回击她:“哟,你还知道夫妻都有磕磕绊绊的?那当年人家夫妻吵了场架,你为啥当面锣背面鼓的说人家窝囊,还说要换了你,早就咋地咋地,如今哪,也没见你咋样啊。哦,对了,你虽没打猴,可也杀鸡给猴看了——你看你打孙女打得倒挺欢的,三五不时的见你追着孙女跑。你说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整日跟一个小毛丫头计较,你都不怕人笑话?难不成咱们人也树一样,人越老皮越厚?”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何氏气得面皮紫涨,跳脚回骂起来。
方宁十分懂事的收敛了自己的悲伤去劝别人:“吴奶奶,钱奶奶,你们都别生气,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能不能看在我爹娘的薄面上别吵了。”
那两个当事人摸摸方宁的头,摞下几句:“谁跟她计较,一把年纪了,还不顶个小丫头明理。咱们走了。”
“我不明理,就你这老货明理……”双方眼看又要呛起来,最后被村民你句我一句的给劝停了。
方宁像躲瘟疫似的跑开几步,一副生怕遭了何氏毒手的模样,她哀声恳求道:“奶,你就饶了我这回吧,我回去让我娘再备些节礼,大过节的,你老就别生气了。”
说完,她又一脸天真的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嫌千层饼太薄,我就让我娘再烙厚些,一层一层的,一定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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