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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盲目的,它容不得知识渊博的人民。暴君甚至对思想也总是力图实施*。霍尔巴赫则谓:“绝对权力是荒谬的,专制*和无政府主义一样,不能称为政体,专制君主和暴君是强盗、土匪,是僭位者。”
后来的*国家宪法对先贤的思想即多所取法。如美国权利法案,第一条:言论、宗教、和平*自由;第二条:持有与佩带武器的权利;第三条:免于民房被军队征用……多阐发宪法与自由的关系。
所谓自然法,乃是作者对一种比较完善的政治形态的期待和设计,即自由生活方式的框架,以及自由的权利,它不是一种法律上的概念,而是一种政治概念。
外国的*,固有传统,但也不是生来就有,某一阶段,其人生的严酷性,也并不怎么弱于中国。霍尔巴赫及《乌托邦》的作者莫尔,更早的伽利略,其遭遇至也极也。莫尔遭挖肾剖腹;霍尔巴赫遭波旁王朝*,著述不能在法国出版。他同样以善感之心,生多事之秋,心绪难明,所遇多舛,故对世象体察细微,对人生体验深刻,思想颖锐,善于消化,悲世悯生,痛绝怆楚,与其终极关怀思想之构成,正是一物之两面。
他的著作,论声名则《袖珍神学》为大,实则以分量而言,《自然政治论》优胜之,无出其右者。《政治正义论》等名著,意味也无此深沉。葛德文的《政治正义论》对政治制度多所论述,但在造成制度核心渠道的路径设计方面,就远不如霍尔巴赫清醒深邃了。他更多的是停留在道德与幸福的描述之上,而路由则为其所忽略;其实,路径设计的缺失,则美好的结果是无法达到的。而他反对权力,反对财产,主张分成许多小社会,人们在其中各取所需,和平共处……好是好,可是悬鹄过高,等于举手摘月,结果可想而知。
《自然政治论》阐发自由的价值(3)
像霍尔巴赫这样推崇自由的价值的,中国历代文化人,其心迹追求,也斑斑可见。即此而言,尤合钱锺书先生所说“中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
清末国粹派多是遂于国学的革命党人,致意古代的良意美法,并不一味醉心欧化。他们对比中西文化,断言“西政出于中国”、“*中西相合”。晚清学者孙诒让所著《周礼政要》多所阐发“西政暗合《周礼》”的观点。他把周代三询之法与近代议院制,周代三刺之制与陪审制度……与近代政治比照,认为都有相合之处,据此提出西政符合“圣人之道”。刘师培的《中国民约精义》则论述“*中西相合”说。刘氏并辑录历代名人论断百余条,着眼点在反专制的自由精神。
或以为此种比配枘凿不合,因两种文化隔膜甚深。实则其间的争论并没有什么纠结难化的。中国现代史的病根之一是:无法限制与监督权力的扩张滥用。所以最重要的现代化应是政治现代化,即科技、工农业等现代化之外的第五化。其余国故皆可取善而用之。他们在字面上好像攀古援旧,实际上这样的比配已经是一种体认。在政体一方面,完全可以西体中用,中西之间可以找到共同的语义平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内涵和体系具有专制的成分,但也有争自由的抗争,后者就是现代化可取法的精神资源。所以中国人不适宜搞*的论调可以休矣,任何文化体系都能够产生*,*是全世界的潮流。如此,认清专制渊源和结构,方不致将怨气发泄到祖先和同行身上。在此基础上,以上比照并不牵强。像国粹派寄希望于中国古代文明,从中国古老的文化传统中寻找救时的药方,那倒是可以的。
黄玉顺先生的《伊战思考》说,我们从“礼”亦即制度建构开始追寻。在儒家词汇中,一切规范、制度,概称为礼……例如现代*,也是一种制度建构,即“礼”。自从五四运动以来,儒家招致病诟最多的就是在“礼”的层面,但那却是基于一种严重的误读:人们把特定时代的专制的礼等同于儒家的礼的观念,完全无视儒家在礼这个问题上的更根本的原则:损益。……礼是一种历史地变动的、“与时偕行”的东西。如果按照儒家“礼有损益”的原则,那么,假如*制度是当今最适宜的即“义”的制度,*就不妨是儒家在当今条件下的制度选择。在儒家词汇中,“义”的基本语义就是“宜”,一切制度建构的原则,都应该是“义”……
金圣叹与同时期的顾炎武、黄宗羲不约而同地抨击封建君主专制的弊病,倡言隐约朦胧的*理想。金圣叹在倡言言论自由的同时,也主张文人的创作自由。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系统批判封建君主专制制度,断言“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已属于那种金刚怒目式的批判君主专制的言论。中山先生晚年,向传统借力的心迹甚为明显。戴季陶先生解说道:“在思想方面,先生是最热烈的主张中国文化复兴的人。先生认为中国古代的伦理哲学和政治哲学,是全世界文明史上最有价值的人类精神文明的结晶。要求全人类的真正解放,必须要以中国固有的仁爱精神为道德基础,把一切科学的文化都建设在这一种仁爱的道德基础上面,然后世界人类才能得真正的和平,而文明的进化,也才有真实的意义。”就是这样的用意。当孙先生发动革命推翻最后一个皇朝时,他的理想立刻获得社会各阶层的认同。
陈寅恪所作王国维纪念碑铭中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即反对“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专制主义,亦应是不分地域的知识分子共同追求的学术精神与价值取向,“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真堪泐石为铭。
从孟子的“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直到顾炎武的“国家治乱之原,生民根本之计”……无不是一种分权的原动力。分权者何也?它正是宪政的础柱,自由的前提。欧洲的立宪国,最初政府也是百般阻挠,至于势不能支、力不能拒而后乃成。决无笑意写在脸上而泰然分权与人民的。所以,宪政多由激烈时代人民争取而成,非由和平时期有司酝酿而成。中国历史,对知识分子,机缘之吝啬、专制的膨胀,两者交互,机缘则微乎其微,专制则恶性膨胀,故从来没有宪政的既成事实。但我们却不能因此否定自由与民权的渊源。
国粹派主张复兴古学,范围较孔学为大,乃是复兴诸子之学,即重新整理、发掘先秦诸子思想,其重心在以自由批判为手段,以个体的价值为本位,以思想启蒙为旨归。盖当春秋战国那样的思想自由的时代,百家争鸣的真精神也就是思想自由和学术独立的投射。郡县建立以后,思想定于一尊。“独尊”不仅钳制了人们的思想,且异化或毒化了诸子的基本意义,使之丧失了独立的地位和价值,成为专制的寄生物、钳制思想的工具。专权者借此掩盖集权或极权的企图。但历代更有这样的知识分子,他们对事势之所必至洞若观火。自由思想、自由精神不是没有,唯因专制强大而长期处于劣势,未能造成三权分立之格局。但作为一种精神资源,对*的渴望从未遭到毁灭,它和霍尔巴赫等西方贤达对自由的吁求与考量,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它亦别是一种传统,唯有发扬开掘之,自由的道路才不致衰败失落,销沉歇绝。先人的言论和眼光,也象征着他们追寻自由的勇气和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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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改良派更无依托
据瞿兑之《杶庐所闻录》说,李鸿章镇北洋,专用皖人,甲午之战,偾师者皆其同乡。袁世凯继任后,亦多用皖人,以淮军衣钵自任,如杨士骧、杨士骑等。
李鸿章耍手腕,袁氏光大之,继之挟裹北洋兵自重达十余年,清朝灭亡后,又十余年,为祸中国,社会不堪。
奕劻父子骄奢淫逸,久为清议所不容,御史揭露之,奕氏欲报复,当时赵炳麟、江春霖、启霖同在台谏,号“三菱公司”,颇有正直声望,朝士大夫相率置酒,赋诗相慰劳。
张佩纶本是光绪初年的清流领袖,曾弹劾李鸿章,晚年却依附李鸿章为门婿,翁婿交相称誉。
光绪末年小人跳踉于官场,博取富贵功名,无所不有其极。其路途一是商部,载振主持(背后是奕劻);另一途是北洋,袁世凯主持,什么梁敦彦、杨士骧、朱家宝、凌福彭、徐世昌、铁良……都起来了。
那时节,岑春煊被召留京,授邮传部尚书,袁党甚惧,乃购春煊与康有为照片合印之以进慈禧,以此卑劣手段构陷,使其迅速罢官。后来袁世凯的大儿子造假报纸来骗他。再后来的2008年,“正龙拍虎”竟成新的成语,都是有其精神遗传的。
张之洞亦为李鸿章不满。当订《辛丑条约》时,李鸿章一意委曲徇外人意旨,张之洞不同意。李鸿章诋之曰:“香涛官督府二十年,犹是书生之见也!”(这是李发给军机处的电报中语)。张之洞得知大愤,说:“少荃主和议二三次,遂以前辈自居乎?”闻者以为天生妙对。
李鸿章死了,晚年张之洞与李的继承人袁世凯同在军机。袁世凯甚轻蔑,到处说,张中堂是读书有学问的人,他自己则是为国家办事的人。这时政途上的人马,袁世凯到处有布设,张之洞远不及。
人性的弱点,在专制结构下放大、膨胀、加速。欲得小人铺成宪政之路,实为煎冰求火难以想象之事。
邹鲁回忆当辛亥光复后,胡汉民任广东都督,详细报告北上情形。对于未来职务,胡汉民提出三个叫他选择:一是琼崖镇守使,一是潮梅绥靖处长,一是广东审计处长。邹鲁表示他都不愿就。胡氏问他欲何之?邹鲁说要做国会议员。胡氏甚为赞同。因为这是*第一届正式国会,主要任务是制定国家根本*,关系到国计民生问题,极为重要,于是他就赶回潮州竞选,结果当选众议院议员。
由此可见,党人对宪政是真正的投入和有兴趣的。改良派所攻击者非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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