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些景色,却再也品不出半分美丽。连从小吃到大的早餐也让他频频作呕,难以下咽。
只是些土包子而已。
上中学后,姜仁再也不去乡道上、水塘边、竹林里跟同龄人玩耍了。
他只想读书,读无尽的书、做无尽的题,用最高的分数,考最好的学校。
高考那年,他成了县里的状元,一时风光。
进到学校,和室友家庭背景的参差却再次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他不敢参加任何寝室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站在篮筐底下对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圆框投球。
“咚、咚、咚”一声一声,将他的虚荣心敲得粉碎。
但也正是在这个篮筐底下,他再次遇到了他命运的拐点
——他结识了姜淮的母亲,学校数学教授的女儿。
姜仁长得清秀,身材又高挑,自带一种与世隔绝的神秘气息。姜淮母亲这种文艺女对这样的男人最是难以拒绝。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姜仁不费吹灰之力,搭上了教授这班一往无前的顺风车。
如此这般尽心竭力奋斗了几十年,“努力”二字到底能改变个人几分命运,他再清楚不过。当下他早已过了靠着努力就能乘风而上的阶段,他还要攀高枝、他还想爬山头,这都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
——比如下一代的婚姻。
像陆家那样的,家底虽然雄厚,倒也没夸张到让姜仁完全直不起腰杆儿的程度,他尽管可以凭着儿女姻亲的关系,在业务上顺着陆家的枝蔓往上爬,轻轻松松跃上另一个台阶。
可傅家不一样,他根本没有底气去找傅明升提供任何方便,他顶多能讨个傅家岳父的虚名。更不用说傅明升母亲那边,水深莫测,探不清楚,也不敢探究清楚。
姜仁不知道姜淮到底是怎么跟傅明升攀扯上的,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来对女儿的疏忽。
但事已至此
“抱歉,我太惊讶以至于口不择言了,”姜仁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姜淮的肩膀,“臭丫头半点儿风声都没漏给我,可真是长大了,会自己拿主意了。”
姜淮在心里嗤笑一声。
姜仁看向傅明升,依然客气地叫他傅先生:“在家吃个便饭?我下去让阿姨准备一下。”
“不必了。”傅明升说,“中午还有约。”
姜仁也不勉强:“那改日。”
傅明升拉住姜淮的手,走之前跟姜仁嘱咐了一句:“结婚的事,我希望暂不宣扬,淮淮还在上学,怕对她影响不好。”
姜淮坐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呵欠。
说不清为什么,看到姜仁那副低人一等还要强行挤出笑脸的模样,她的心里也谈不上有多畅快。她并不承认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刚刚甩结婚证的戏没有表演到位的缘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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