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如何也不肯说,最后迫于无奈才哭着承认是贺维的,只求他要打要杀冲她一个人,万不要伤害贺维!因为对方有恩于她。甚至她还不惜弯下那倔强的骨头,一再的发毒誓没有跟贺维做过什么。
殊不知她越这样他就越嫉恨啊!
也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怎就搞到了一起!
那之后他几番试探,也不知贺维是真无辜还是藏的太深,始终与媛媛不咸不淡的,哪怕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是能躲则躲,反倒是媛媛有勾引人家的嫌疑。但贺维越是表现的无辜,他就越疑恨,尤其在他登基那年的第一个万寿节,贺维立在蔷薇下默默偷看烟视媚行的媛媛,令同样身为男人的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双偷觑眼眸中隐藏的深晦。
憋了这么久,总算露出马脚。
总之,这两个人的感情萌芽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滋生。也有太多匪夷所思的证据无一不残忍的告诉他,她爱的确实就是贺维!
贺缄猛然睁开熊熊燃烧的双眸,强行从前世的回忆中挣脱。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有温热的液体溢出,他才发现自己攥住手串的右手有多用力。
下人跪伏在地,惶恐无比,大概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震怒的庚王,明明没有拳打脚踢,也没有嘶吼咆哮,甚至是无比的安静,却令人仿若立在即将崩泻而出的火山口,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冷静,他必须冷静。不成大业,何来儿女之情?贺缄无波无澜的道一句,“下去吧。”转身,渐渐消失于夜色中的庚王府,背影寂寥。
但此事在汤媛看来,物归原主,原主毫无二话坦然接受,也算是一种干脆且令人欣慰的缘尽结局。
虽然略略怅然,可此生总算不再有遗憾。
她长长的的吁了口气,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为太嫔娘娘多看看宫外面的世界,也为这□□爹改变的一生,然后蒸最可爱的包子,做令妾室敬畏的主母,不求锦绣荣华,但求此生淡然无灾!
腊月二十那日,馨宁乡君风光出嫁,携金印宝册正式成为恒王妃。
久未露面的贺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瘦弱下来的他暴虐之气似乎也消了一半,长相也就越发的酷似曾经号称大康第一美人的母后甄氏。这让明宗看的心中暗暗一酸,百般不是滋味。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些年倒也不能说章氏对他不好,但终究不能跟自己的骨肉相比,而他也渐渐的将对甄氏的一腔痴迷转嫁在香味酷似的章皇后身上,难免要疏忽了他,才让他越长越歪,肆无忌惮。
但转念一想,这孩子在天赋上确实不如老五机敏善变,又沉湎女色,难堪大任,那么把馨宁嫁给他或许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绝了他的野心。
这日恒王府宾客如云,设宴三天三夜,但凡在朝中数得上号的人物陆续到场,不能去的也让人带捎贺仪。
作为馨宁的好姐妹,章蓉蓉自然不能落人之后,除了贺仪,还专门送上了一对多子琉璃宝瓶,祝好姐妹与贺缨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但那对宝瓶刚送进新房没多久,就被馨宁砸个稀巴烂。
却说章阁老与甄阁老不睦已经不是啥新鲜的秘密,但这样的日子章家若没有一个吭气的不免要落下一个气量狭小的话柄,是以女眷这边,章家派出了章蓉蓉的大嫂彭氏前来贺喜。此刻彭氏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容的与各家夫人太太或者奶奶应酬,心里却偷偷捏着汗,只因那不省心的小姑子。
她别的不怕,就怕章蓉蓉在这一天生事。
馨宁是怎么被贺缨轻薄了的,外人不知,章家却早已知晓,面对此等祸害,怎敢掉以轻心。
孰料筵席开始没多久,就有一位宫人打扮的婢女前来相邀,说是王妃有请。
馨宁确实在等章蓉蓉,甚至自行揭下龙凤盖头,顶着浓艳的几近诡异的浓妆,面无表情的坐在洒满干果的喜床上。
章蓉蓉携着一群丫鬟仆妇而来,兀自推开新房的两扇门,但见满地琉璃碎片,她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只身迈入。
“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礼物,早说呀,我也好留着送给喜欢的人。”她不以为意的绕开碎片,好奇的打量新房一圈。
馨宁没有动,藏在袖中的手却隐隐发抖,“蓉蓉,我总觉得那天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伤心难过……”
“我为何要你伤心难过?”章蓉蓉软软的问。
“你……因为你……”馨宁也说不清,可是若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会遭此厄运?
这是馨宁最无法释怀的,所以她一直在等,等章蓉蓉跟她道歉,孰料自从那日之后,此人就人间蒸发,令人不寒而栗。
章蓉蓉愣了一下,转而凄然一笑,“原来你是怀疑我?有证据吗?”
“我没有……”是没有证据还是没有怀疑?
馨宁面色不由涨红,单凭一点微妙的感觉就疑神疑鬼,这个确实说不通。
“我既然要害你,那又何必去救你,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章蓉蓉的眼睛比挂在帷帐上的夜明珠还要清澈璀璨,亦露出失望的颜色,令馨宁自惭形秽。“你只觉得自己受了伤,却不曾想过我也受了伤啊。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总之今日若非是你的好日子,我是连半步都不想踏进来,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无比的恶心”五个字终于击垮了馨宁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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