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既落脚这么一个地方,又没了清白之身,应该也没啥机会遇到“真爱”了,是以并不怕贺纶的休书。
她问,“那奴婢可以跟王爷说两句肺腑之言吗?”
“现在没有人,叫我阿蕴。”他垂眸轻握女孩的手,拇指缓缓的摩挲着那纤嫩的手背儿。
汤媛哦了声,“阿蕴,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你要是不喜欢就让我闭嘴,但不能怪罪。”
贺纶嗯了声,“说。”
“我承认你确实帮过我许多,已是尽到了心意,也足够给我面子,所以我也不能一直怨恨你,那样看起来大概挺不识好歹的。”她很温和的望着他,态度卑微而恭敬,“如今你又要我做侧妃,可就算如了你的心意,但我的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快乐。”
汤媛垂着手立在贺纶身前,不知为何,就是想跟他说心里话。
“那怎么办?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不快乐就事事迁就你?”贺纶问。
汤媛摇了摇头。
“那你还废什么话!”贺纶似是觉得没意思,喝了半盏茶走人。
她竟敢跟他说不快乐。
而“不快乐”三个字把他的心烧着了。金尊玉贵的裕王殿下如今也不大痛快,既然那么不待见他,望海山那夜为何还要用一双泪朦朦的眼委委屈屈的望着他,勾引他?难道她不知那模样有多另人眼热心跳,叫人化成了水,还以为进入了她的心。
却没想到掌灯时分她竟亲手做了金丝饼儿并五种口味的咸汤圆,放在大红的食盒里交给冯鑫。
冯鑫略有些紧张道,“王爷,奴才可没拦着她,是她自己怕进来打扰您看书才将东西递给奴才的。”
话音儿还没落,贺纶已经推门追了出去。
他把这个总是“勾引”他,完了又逃的比谁都快的兔子给逮住了。
汤媛压根就不知哪儿又点着了他,只能一边推搡一边道,“王爷,您注意点儿,别让人看见了。奴婢没别的意思,更没想过打搅您,就是今天去探望干爹,那么大的年纪,整个后背都快被箭戳烂,”说着说着,她眼圈已是泛红,心口也是又恨又疼,只恨不能将薄荷强人揪起来毒打,“干爹说要不是您的人来得及时,他的一条老命就要交代在了地窖里,他老人家心里特别感激您,奴婢也感激您,王爷,谢谢……”
只救了干爹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原谅他从前的不讲理,凶巴巴以及……弄疼过她。她是真心的感激,但不是来这样的啊……汤媛心慌意乱,他的手溜到哪儿,她哪儿的神经就几乎要爆炸,唯恐被人瞧了去。该死的冯鑫为何每回关键时刻都不见踪影!
原来是为她干爹来谢恩的!
贺纶感觉像是被人从热水里提出来又丢进了冷水,无端的恼火。
汤媛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这夜贺纶用她配合着五种姿势仔细的降了降火。
汤媛是又羞又耻,竟大着胆子去咬他手臂,贺纶什么也不顾,她敢使劲,他就更使劲,看谁先撑不住。不过几息,汤媛就哇的一声哭出来,贺纶俯身堵住她的嘴,舌尖探入她口中。
爽晕过去之前,汤媛忽然觉得他可能不是泰迪精,或许是打桩机精,反正不是人!
禽兽啊!
重阳节一过,贺纶启程返回京师。
而奉吏部调令前来担当俞州新知府的史大人也已经从京师启程。
话说那前任知府佟大人,挨了六十军棍,没过第二天就闭了气,此事甫一传进太和殿,龙颜震怒,不是因贺纶手段残酷,罔顾大康官员性命而怒,而是因那贪生怕死的佟知府!
他竟放走了乱党!
那可是在玉泉山作乱的乱党!就好比跑进明宗的起居室一样,跟悬在头顶的大刀有何分别?能不心寒不忌惮?这样的甲字通缉犯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佟锥生竟然把人给放了!明宗恨不能杀他全家啊!
如此一来就更无人敢置喙,连准备参裕王一本的御史台也见风使舵的闭上嘴,但终究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刑部尚书李莽的心口。
佟知府是李莽的亲表兄,五殿下裕王这般雷霆手段,显然就没考虑过他的颜面。
同一时间,延绥那边出奇的安静,五军都督府的人几番研究,忖度鞑子可能有求和的意向。
这对老百姓而言是好事。尤其是九边的百姓,他们才不在乎谁当老大,只在乎能不能安心种地养鸡吃饭。只要不打仗不死人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因此九边很多地方开始大力推行榷场,延绥那边则有徐子厚操持,历来文官武将都有自己的发财路子,更何况这些在边关刀口舔血的,若光指望朝廷那点钱,怎么可能安定人心。徐子厚肚子里有墨水,算盘打的叮当响,延绥总兵现在什么都听他的,尤其是能发财的事。但现在多了一个敌我不明的章简明,徐子厚多少有些收敛。
而徐子厚的收敛正是贺缄最忧心的地方,那意味着他们无法展开手脚,似前世那样开垦铁矿,并以雇佣矿工为名组建团练军队。
前世此事最后虽被朝廷察觉,但为时已晚,延绥和山西的兵力已经直逼大同宣府,而他,也终于有了话语权,能与贺纶分庭抗礼。
对贺缄而言,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扳倒章皇后都不是重点,没有章皇后还会有李皇后,在他看来,除掉章家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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