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谢父皇。”太子重重磕了头,朝中一片肃静。
雨露雷霆皆是皇恩,方俞有些感慨,被斥责失面于整个朝廷,还得跪谢,皇室子弟富贵无敌,却也有太多的无奈。
太子于皇帝大寿前夕被废,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朝上朝下难免议论,但废太子一事历朝历代也都有发生,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子党虽颇受打击很是颓丧,但又乐观的想着既能废,老皇帝在位一日便有可能再复立太子,于是极力劝诫皇帝养病为宜,不宜过度操劳,也就是不着急立新的太子。
崇明帝确也未打算当即就要另立太子,倒也不是为了给废太子机会,而是不想太早从诸位皇子中选择一人置于刀尖之上做箭靶子,除非自己一口气当真要喘不上来,需得人坐上那把椅子,他还得考量究竟哪个皇子更适合坐上储位。
总之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皇帝身体虽得到温养有了好转,但也大不如病前的精神气头,本是如火如荼办着的大寿也被中途叫停,一切从简而行,到最后还是就宫里办了几大桌。
本想热闹热闹,到头来还顶出了个大热闹,皇帝实属也没有什么心情办寿宴,此事也未有大臣敢再多劝。
许多大臣也暗松了口气,幸而当初未有冒头前去接下寿宴一事,否则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朝中风雨,太子废后,二爷和四爷刷脸的机会越发的多了起来,日日在皇帝跟前打转儿,做事勤谨孝顺,毕竟太子被废着实两人的受册封的可能性最大,自然是都在挣表现。
方俞倒得了个清闲,左右皇帝跟前都有人跑着,自己去把旁人挤开得罪人,挤不进去又尴尬,索性干些虚浮无力的,倒是不如专心监工,从实事上出发。
三月初,一批精心研制的炮弹和押送军粮车队中送往西北。
方俞同皇帝商量了意思,鉴于先时军中便出过叛贼害得萧从繁深受重伤,此次送军器威力即便显著,那也未曾在朝廷大肆宣扬,一切低调行事。
他借着去巡检官道修建骑马随着队伍到了偏岩关,看着车马远去,心中也不由得祈祷能帮到楚静非一把,这场战也打了太久了。
“大人放心吧,此次护送军粮前去的是兵部左拥将军。”纪谨双腿夹着马腹,十几岁的小孩儿已经有了一双大长腿,居于烈马之上,气势甚至压过了马。
原纪谨是打算自己前往边关去帮助楚静非的,但是方俞提前写信给了他老爹,阻断了他的想法。
崇明帝十二岁便随军出征过,纪谨如今也是十二三了,打小舞刀弄枪,其实比许多将士都要强横,倒是有能力可以去边关。楚静非一去边关便是一两载,生死不定,纪谨一个人在王府难免忧虑,自是想去边关尽些力,便是不能,好歹也能见到自己老爹。
少年的心思方俞也明白,但是他总有些根深蒂固的现代思想,孩子还是太小了,不应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楚静非就那么一个儿子,自从自己的王妃去世以后又未再续娶,王府人丁堪忧,若是世子出点意外,这一脉可就难了。
想来楚静非也疼爱独子,欣然采取了方俞的意见,不让纪谨到边关去。
世子不得忤逆,也就只有同方俞一起随押送粮草的车马队伍到偏岩关。
官道目前施工就只道此处,要修建到西北的晴荒城,还得很要些时日,目前才修建五分之一的路程。不过天气暖和起来以后,进度会快上很多,若是赶工之下,说不定到年底可以修完。
“是王爷的人我便放心了,世子也放心吧。回去若是无事世子可到府上多走动走动,学究夫郎的手艺很好,到时候烧菜给你吃。”
纪谨想要给学究回以一个友善的笑容,他知道方俞为王府尽了不少心力,但这实在有点为难他。
方俞想回去还得找谷千手给这孩子看看,这面瘫不知道还能不能治一治,不然交流都有些困难,孩子大了看不出情绪喜怒。
半晌后,纪谨答了句好。
……
“小爹爹,小爹爹。”
乔鹤枝净了净手,人才从盛府上回来,便见着在园子里同奴婢一起摘花扯草的青盐伸着胳膊突突往自己这头跑过来。
小青盐长的快,如今快一岁半了,会走会跑,从一开始的只会吐露爹爹两个字,只要见到他和方俞都伸着手叫爹爹,现在倒是分的清楚大爹爹和小爹爹了。
“怎么了?”
乔鹤枝蹲下身把孩子抱了起来,小青盐虽然长得像他,但是好在身体未曾沿袭他的孱弱,非常的健康。白胖乎乎的青盐抱着乔鹤枝的脖子:“大爹爹,大爹爹。”
“你大爹爹出去了,且要两日才能回来。”
小家伙并不全然明白小爹话里的意思,但是大概知道老父亲没有回来。他在乔鹤枝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希望老父亲一直不要回来,那今晚就能和小爹一起睡。
乔鹤枝被他闹的有些痒痒,便抱着人进屋去吃点心。
夜里,青盐见他那总是用胡渣嘴亲他脸,扎的他哇哇叫的老父亲没有回来,便赖在他爹怀里不肯起来。
“你这孩子,爹爹待会儿抱你去正房睡就是了,先洗脚脚。脚脚泡暖乎了才能跟爹爹睡。”
青盐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盆,伸出了胳膊让嬷嬷抱到小凳子上坐好,自己就要去扯裤脚:“脚脚,脚脚,洗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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