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见林琼玉的这一路上,宁馥将今天这些古怪之事联系了起来。
宁碧思的异常与此事未必无关,从宁碧思的角度来分析的话,宁碧思特地留下很多古怪的迹象来让她也决定不回宁府,这意思表面看起来是不想让她回府后知道宁立武这边安排好纳妾之事。
难道宁碧思的意思是不想让她阻止这件事?
但是这就多此一举了,怡春已经被人安置妥当,要做宁立武的妾这已然不可能改变,便就是宁立武亲自出面拒绝,都未必可能推得掉——既如此,宁碧思又有什么道理拦着她?
现在看来府里只怕就只有宁立武和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在府里有多少眼线就可以事无巨细都能掌握在手里的事情,全府的人都知道宁立武夫妇与她在这场婚事上是一条路的,成心要往宁立武房里塞人,必定做得滴水不漏,事先绝不会透露出半点迹象。
而且这件事定然也是在这几天之内才定下来的,一切都很仓促突然,就等着宁立武与林琼玉回门日将院子空了出来,这才……
宁政一定参与了。
宁君洁更不会无端端的突然跑去林琼玉的陪嫁田庄。
长房的人也一定参与了。
可是……
长房一家现在对付刘家的事还来不及,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功夫和闲心来插手这件事……
而且,这对他们长房又有什么益处?!
更何况,长房参与这种事,让宁立武新婚不快之事不就等于与宁立武对立?
下了马车之后周凡在前面让人把院门打开,宁馥带着人往里走着,一眼就看见正厢房窗边的人影,正在对着烛火拿帕子拭泪。
这一幕落进眼里的同时,宁馥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林琼玉真的伤心欲绝对宁立武失望透顶,那么就算下了轿现不对劲,也会坚持自己的意愿,坚决不会踏进属于宁家的地盘才是。
也就是说,林琼玉只是不堪受辱心疼难当,却并非心如死灰再也不准备进宁家的门。
那么……
霜容满目同情的低叹了一声:“真是太过分了,玉娘若是此时回了自己的田庄,岂不是更可怜……”
宁馥突然驻了足,她看向霜容,低声道:“你说——宁君洁在玉娘的田庄里等着,必定是料到玉娘一定会气愤不过,也只往田庄而去了的,你觉得宁君洁会是趁机奚落好把玉娘和五老爷打散吗?”
她这时也不禁的开始疑惑起宁君洁的动机,按性子来说很自然的就会这么想,但是这样做先不说对长房毫无益处,只说林琼玉自己就并没有这份心思,若是宁君洁奔着这个目的去挑拨就只会让长房和宁立武的关系更差了,这根本就得不偿失。
她心底突然开始觉得,宁君洁赶去林琼玉的田庄,会不会是去劝说的?
霜容听出了她的意思,思量了一番之后也觉得她们似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斟酌着道:“看四姑娘的模样,怡春这件事他们像是只是提前知道而并非真的参与其中,极有可能这件事就是大老爷与老太爷他们做下的,如果这件事与三房无关,那五老爷早晚也会瞧出端倪,到时只会与大老爷生出间隙,大老爷他们是什么目的还不清楚,但是大老爷绝对不应该是奔着要与五老爷决裂而做出这事来的,是以,大姑娘去玉娘的田庄,真的极有可能是去劝和的……”
烟珑不是个能想得太细的人,听了这话就冷冷一笑,望着前方紧闭的门,道:“他们倒是心眼忒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是他们,回头做好人的还是他们,当了****还得把牌坊立起来,脸皮怎厚到如此地步!”
霜容叹了口气:“快进去瞧瞧玉娘吧,这些话不要当着玉娘的面提起,她听了也只会更加添堵。”
几人整了整情绪,芍芝和茵妙就打前敲了门进去。
林琼玉惊坐起,两眼已是微红,见是宁馥前来,垂着目越的伤心,又坐了下去。
让霜容几人在外厅侯着,宁馥只身一人绕了过去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出身低,也知道若不是老爷一味的坚持,便就是我和他年纪已大,老太爷也未必就会那么顺利的让我进宁家的门。”林琼玉心里难受,心里早将宁馥视为友人,将自己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可是纳妾这种事,哪有不与正妻商量的?我没娘家可做靠山,只要老太爷开了口,我哪会不依,可今天不过就是走个回门的过场,一回到府里就看到那么个场面,他们……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这种事情,宁馥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抿了抿唇后,她叹了口气:“五叔呢?他怎么说?”
林琼玉摇了摇头:“他一见那怡春,立即就直接冲去怡松院了,我在后面喊也喊不住他,想跟他说,这肯定是老太爷的安排让他不要去冲撞,多个人就多个人算了,他却头也不回,我一个人在房里等,后来等到怡春穿着那喜绿来我面前显摆,说我不过也是个下人出身的,祖上烧了高香了才能得了老爷的眼,可惜却是个仗着得宠就忘了身份的,她在府里过了那么些年,又一直都是老爷院里的丫头,比我在老爷身边的年头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要是我不识抬举不肯和和气气,那以后以她在府里的人际,天天都会让我有受不完的气……”
宁馥怔了。
好半晌,她才道:“宁家从来没有纳妾的先例,这件事兴许还有别的内情,那个怡春说不定是她自己大胆妄为,你总得等五叔来了听他怎么说……”
这话,她自己也知道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果然,林琼玉深吸了一口气,抽泣了两声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怡春必然会是老爷房里的人了,宁家再是没有这个先例,但这也不是家法家训,那怡春胆子是不小,但是没有府里主子的依靠,打死她她也不敢私下做这样的事,便就是老爷与她之间至今清白,她也一定会是府里的姨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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