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昌窒了窒,嘴大张却是被这一盘言语给逼的无言以对。
任氏确实这阵子一直被他带出来听戏,但是这件事府里也没什么人知情,他也确实如宁馥所言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今日来这里截车围堵,就是要逼着宁馥不得不把霜容交出来,乖乖的送到他的手里。
但他本来不是非要行此下策的,若不是念雪与他言语内情,他也就真的以为霜容对他无感,也并不想再纠缠了。
如念雪所言,宁馥舍不得霜容,也不想成全了他与霜容,霜容如果真对他没有情份,也不会陪着他三番五次数都数不清多少回在荷松园的西大门聊天吧?
若不是宁馥强行拆散他与霜容,他今天也不会带着人来此地逼迫。
念雪献的计策,对他而言其实也不仅仅是逼迫。
“三姑娘不同意此事,其实也是长年依赖信任霜容,更不想让霜容给他人做小,多少也是担心霜容做了妾室低人一头日子艰难,只要四老爷您当着众人的面下个承诺,那么多人做着见证,三小姐也会放心的了。”
“你——”他气的浑身抖,坐在马上颤了半晌,自己的亲侄女这样拆台,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丢脸,竟然一个台阶也不给他下!
“我怎么?”宁馥的眼神更厉了,“我们宁家从无一人有纳妾的先例,四叔今天这一举,可曾经过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同意?还是说四叔您要开一个更厉害的先例,要在宁家做第一位休妻的爷?!若是如此,那四叔是要用七出的哪一条?无子?”
长街寂静,宁馥字字珠玑,无人不在屏息听凝,目光已是微怒的望着宁立昌了。
张顺是四房的管事,一直跟在宁立昌身边多年的他此时怎能不替宁立昌捏一把汗,早就在思量着怎么解决此事,他之前与宁立昌的想法是一样的,完全没有想到宁馥竟然能这样当着街抛头露面与亲四叔叫板。
这时他终于露了脸,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咬牙笑着对车厢躬身:“霜容,老奴都差点忘了恭喜你了,你这回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马上就要是四老爷的妾氏,府里的主子了!”
他不攻宁馥,宁馥这边是绝对的敲打不入,必须改而攻霜容。
霜容人在车厢里,手里的帕子早就被揉皱了,浑身颤抖。
烟珑一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摸那帕子,早就被汗浸透了。
车厢外,宁馥目光就从来没有落到张顺身上过,此时微垂着目,看着自己的指甲。
“四叔院里的人听起来不像是不分尊卑的,话说的漂亮,但现在是奴才们开口的时候吗?”
张顺怔了怔,一瞬间脸色白,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话又被宁馥这话给堵的不敢言语,宁立昌仍在马背上,盯着宁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什么时候起,这个以前总吵着自己要糖吃的侄女,竟然变得会为了一个丫头而让他这样难堪?
这叔侄俩这样僵持着,说是剑拔弩张一点也不为过。
而这些围住马车的下人,谁也不敢出任何声音。
“到底是不是你情我愿啊……”这时人群中有人议论了起来,“宁四老爷这架势,好像真是这宁三小姐要霸着自己的丫环不放似的。”
“怎么可能是你情我愿,要真是这样,那个叫霜容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露面表态……”
又有人接话:“她可还是个丫头,自己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就是再情愿,也不敢站出来啊……”
话引到这上头的时候,张顺突然眼珠一转,牙一咬,转而朝着宁馥深深的作了个揖。
“三姑娘,奴才绝无冒犯之意,但是事已至此,有些话四老爷不方便说,可是眼下却是不能再顾忌更多,奴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因为一场误会,让一对有心人就这么失了缘份。”他言道,再直起身的时候,眼睛落向车厢,道:“四老爷早前已经将贴身物件送与霜容姑娘做为信物,如果霜容姑娘真无此心,当初也不会收下,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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