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宁弈。
传奇中死去的人物,走出发黄的史卷,在陇北乡下田间垄头,读自己的野史,口
味向往已久的归隐和超脱。
凤翔五年的冬,从不使诈的顾南衣被失踪的凤知微逼出了人生巅峰的心计——和宁弈演双簧,导演了一出“弑君”。
洛县行宫前顾南衣守得她闻讯远归,终含笑洒然而去,而行宫里的九龙棺前,历经十三年分合磨折,颠覆血火之后,他终于握紧了她的手。
后来便在京郊结庐而居,之所以还留在离帝京很近的地方,实在是因为拗不过宁霁苦芾哀求。自幼在兄长照拂下长大的宁霁,一直远离政争中心,他天性淡泊,不喜权欲,不想到最后,这天下最尊荣却也最难的活计还是落在了他头上。宁霁苦辞灭咸,最后只得提出要求,求宁弈不要远离帝京,以便他遇到重大国事时随时请教。宁弈自己也不太放心这个幼弟,最起码在他主政前几年,还是就近照顾的好,宁霁由之欢欣鼓舞———个宁弈,一个凤知微,都是足可翻覆江山的帝王级人物,有他们在,还担心啥?为此坚持亲自督造宁弈和凤知微的退隐之所,生生将凤知微梦想中的“y烟霞,溯清流,芳草落日人家”的草庐,给搞咸了精致华贵仪态万方的小型皇家另业,要不是凤知微死命拦着,怕是会咸为第二个洛县行宫。
“说到老十我就得为他掬一把辛酸泪。”
凤知微微笑,“你说他发现咱们失踪了,会不会—夜白头?”
“让他白头去吧。”
宁弈毫无同情心地答,“芝麻大一点事也要来‘求教哥哥意,当我很闲么?”
宁皇帝语气闲淡,表情却很不是那么回事,凤知微笑而不语——你难道不闲吗。那是谁昨儿闲到无聊非要和我“床上多唠嗑”的?
“老十现在不是不能掌管国务,但是只要我在,他便有理由偷懒。”
宁弈继续振振有词,“不能给他形成这样的依靠,他是天子,自当肩负天下重任,他要靠过夹:咱们便走。”
凤知微还是笑而不语——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夫人我性子好,就不拆穿了c
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宁霁身上,老实孩子宁霁,大事小事都要来求教哥哥迮丢了,关键是白天黑夜也不分就不大好了,人家正要“被翻红浪戏鸳鸯”,他偏要跑乒去“家国大事夜未央”——这不是逼人私奔嘛。
所以,在某个再次被惊扰的夜晚之后,第二天—大清早,宁弈坐起身,发了议一会呆,突然道:“我们私奔吧。”
然后把还没睡醒的凤知微掏出被窝,二话不说给穿戴完毕,随手收拾了点细软,连宁澄都没通知,落荒而逃般就出了山应。两个人现在无事一身轻,也没什么目的地,商量好了要去庆知晓十六岁寿辰,但是日子还早,便决定要走走当初南海那一路——当年曾经承诺过要一起走过的路,结果她走了一遍,他又走了一遍,却从未携手同行过。如今可算有机会了。
“走吧。”
凤知微站起身来,拉宁弈,“刚才你说日头大不走,现在太阳都怏下山了,再等会儿,只怕你又要说晚了该睡觉了。”
“知我者,我妻知微也。”
宁弈任她拉起身,突然附在她耳边悄悄道,“要么给你起个字,叫知弈?”
“知易?我看不如叫行难。”
凤知微慢吞吞答,“和宁先生一起,行路甚难。”
宁弈哈哈一笑,抚了抚她的脸,心想走慢点有什么关系?这漫长时光,都是我们的¨…
两人路过田埂,凤知微看见一队农人正在向一堆烂饼子破柳条拜拜,愕然道:
“诸位父老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在给天享皇帝⊥供。”
一位老农答,“看客人年纪,也该知道天享皇帝,那是个好人哪,—起来拜拜吧。”
凤知微迅速后退一步,指着地上破饼子问:“供食?”
老农虔诚点头,宁弈在一边微笑。
雍容自如的大成女帝露出古怪的表情,半晌喃喃道:“好饱!”
宁弈含笑上前,揽了她离开,老农望着这对神仙般的璧人相携而去,恍惚间想起数年前,曾经在万县,远远见过的—个相似的背影。
那个背影,现在化在青烟里。
老农低头,满颊皱纹承载淡淡叹息。
前方,那恍若相识的女子,忽然回首,迎着这些淳朴的农人疑惑的目光,伸手执住那男子扶住她肩的手,淡淡笑道:“天享皇帝,现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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