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闻言一喜,道:“他用你爹留下来的高岭土捏杯子了?捏了个什么样的杯子?你拿来我看看!”
关注点不应该是他让她连夜烧出来吗?
宋积云看了她母亲一眼,发现她母亲是真的满心欢喜,沉默地把刚才没来得及给元允中的杯子拿了过来。
钱氏拿着杯子左看右看,宋积云道:“很丑吧?”
“不丑!”钱氏笑眯眯地道,“想当初,你爹哄着你做杯子,你也做了个和这差不多的样子。”
宋积云满头乌云。
她那是艺术创作好不好?
钱氏见她不为所动,起身去找杯子:“我记得你爹还把它当宝贝似的收藏了起来。说是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当陪嫁的。”
她说到这里,不免又想起丈夫的种种,神色黯然。
宋积云忙搀了钱氏,道:“您就别折腾了,小心小四不高兴了。”
钱氏以为她是害羞,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又说起元允中来:“你说,元公子都捏杯子了,他不会对烧瓷也感兴趣吧?要是这样就太好了。以后还能帮着你管管家里的窑厂。”
宋积云觉得她母亲想得太美了。
就元允中那个样子,还烧瓷?管窑厂?
宋积云不好和她母亲明说,陪着钱氏说了会话,去了荫余堂。
元允中一副大爷的模样,在书房躺在醉翁椅里看书。
书房四角放着冰盆,书案上摆着清供,茶几上是冰湃过的果子,还有六子在旁边尽心尽力地打扇。
他看见宋积云,抬头“哎哟”了一声,道:“宋小姐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指教?”
宋积云倚在落地罩旁,道:“我父亲去得突然,主持丧礼的又是我大伯父,铺子里的掌柜、窑厂里的师傅都没能有个交待。我准备这两天在家里设宴,请他们来坐一坐,说说话。元公子若是没事,就来给我打个下手吧!”
元允中听了,就走到了她身边,在落地罩的另一边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积云,道:“宋小姐这是想让我去给你执壶吗?”
这通常是下人干的事。
宋积云挑衅地望着他,轻笑道:“怎么?元公子不愿意吗?我们家的碗,可不是那么好端的!”
元允中扬了眉笑,眼底像盛着星光,低声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他的声音如胡琴,悠远而又清亮。
宋积云顿了顿,把手中的锦盒丢给了元允中,道:“你的杯子!”
随后扬长而去。
元允中打开锦盒。
一个灰白色的杯子安静的躺在藏青色的漳绒上。
他不由拿起了杯子,对着阳光仔细地看着。
一夜之间,居然真的烧出了杯子。
看来,宋又良真的是景德镇百年难见的烧瓷大家。”
原来这位宋小姐,也不仅仅只会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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