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姑娘还是放心安置吧!这做生意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除了大爷那般的天赋,老爷那般的能力,自然是想做什么就赚什么。可是到了姑娘这里,还是慢慢来吧!”莺儿说着,连忙将桌案上的账册都收拾妥当了。
宝钗欣慰的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账册也递给莺儿,口中说道:“也对,循序渐进方才是正道。只是……总归也要尽快上手才是。哥哥放心把这偌大的摊子交给我,还吩咐下面的人全力配合,我自然也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生意到了我手上,不说有什么拓展,总得要维持住原先的好。何况如今这年月,又赶上明年选秀了,正是收益的好时候,我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生疏,而耽搁了铺子。”
“姑娘说的正是。如今好好休息一番。精神头足了,以姑娘的聪颖,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不必担心。”莺儿笑着奉承了一句,果见宝钗一脸欣慰的笑了。连忙吩咐丫鬟打水洗漱,亲自服侍宝钗躺下,又仔细掖好了被角,这才躺倒一旁的矮塌上,囫囵睡下。
一夜无话。
次日,宝钗早早的就醒了。一番洗漱过后,换上一件半新不旧的鹅黄色裙袄,简单梳了发髻又簪上两只新样的绢花,这才步履从容的去往瑞荣堂给父母请安。
到了瑞荣堂的时候,薛之章夫妇早已起身了。正在正厅里头聊着,薛蟠还没过来。宝钗迈过门槛儿,走到两人跟前,轻轻俯了俯身子,开口说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起来吧!”薛夫人伸手揽过宝钗,仔细打量一番神色,开口道:“听丫头说你昨儿熬夜到四更才睡。怎么会如此辛苦呢?”
“倒不是旁的,只是哥哥昨儿交给宝钗一个铺子照看。宝钗心中激动,竟然辗转反复,睡不着了。所幸起来看看账册,也好熟悉一番。”薛宝钗低着头,乖乖答道。
“哦?”一旁的薛之章闻言,却起了两份兴趣。“什么铺子?”
薛宝钗抬头看了薛之章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胭脂水粉。”
“呀!”薛夫人一阵惊奇,不自觉的说道:“那可是一个进项很大的铺子啊!你哥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交给你了?”
“哥哥说拿来给我练练手。”宝钗说着,脸上突兀的显出了一阵红晕。“我就想着,哥哥如此看重,可不能辜负了哥哥的一番美意,要好好学习才是。因此昨儿才晚了一些。”
“不过是看你闲着无聊送你把玩的东西,不用那么在意。”门口的大红猩猩毡一阵晃动,薛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着说道:“你若是因为这个反而心思重了,那才是辜负了我的好意。”
薛夫人见状,拉过薛蟠入怀,指尖轻轻点了点薛蟠的额头,笑嗔道:“还不是你,竟然将这一摊子交给你妹妹搭理,别说他一个孩子了。就是我这么个大人听了都心惊胆战的。若是弄不好赔了怎么办。”
薛宝钗闻言,脸上愈发闪过一丝不自在。
薛蟠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开口解释道:“原本弄这铺子就是为了给妹妹解闷儿玩儿的。什么赚了赔了的,只要妹妹开心就好。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还差那点子银钱。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叫有钱难买我乐意。只要妹妹高兴了,觉得玩的愉快,比什么都强。”
薛宝钗感激的看了一眼薛蟠,小声却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让铺子赔钱。”
薛蟠闻言,不满的皱了皱眉,冲着宝钗说道:“给你这铺子,是为了让你练练手,同时也拓展一下交际圈子。可不是让咱们薛家多一个管事的,妹妹可千万别本末倒置了。”
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夫人一眼,道:“每样东西在每个人手中都有不一样的用处。比如在吴岳家的眼中,这铺子就是她晋身的利器,因此她老老实实地在铺子里头管事,只为了能抓好铺子的生意,她的日子也好过些。与我,这铺子不过是个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只要守得铺子开起来了,再交给妹妹玩乐,我就觉得满意了。而于妹妹,这铺子更是个赏心乐事的玩意儿。不过是个供妹妹和闺蜜谈心游玩的所在罢了。”
薛之章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说谈到管事一项,好歹还有吴岳家的在里头看着,出不了什么差错。咱们家宝钗是什么金贵的人,还用得着像个管家婆一样每日扑在铺子上头不成?”
薛夫人本来也无意宝钗去管理铺子上的生意,主要也是怕姑娘亲自插手生意的事情传出去了让人笑话。如今听了薛家父子这么说,也乐得住口。伸手摩挲着宝钗白皙的脖颈笑道:“本来也该如此。咱们家的女儿,哪用得着操心银钱上的事情。哪怕是天天躺在床上银钱都会自动滚过来的。铺子那头就顺其自然,打今儿起还是和妈妈一起学学如何管理家事才妥当呢!”
薛之章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又打量了一番举止雍容的宝钗,颔首笑道:“不过……会看账册也是好事儿。免得将来有那起子小人欺负主子不懂银钱上的事宜藏奸取滑,欺上瞒下。”
语毕,恰好有丫鬟掀开帘子端着饭菜上来。于是众人便止了这个话题,开始用膳。
膳毕,众人用了参茶、水果各自不提。且说薛蟠耷拉着脑袋跟在宝钗后头往庄游的院子走去,半路上却被薛丁给拦住了,言道:“甄家大爷过来拜访。”
薛蟠闻言,狐疑的看了看外面还未大亮的天色,低声问道:“这么早的天儿,他来干什么?”
说着,挥手让宝钗先行过去,自己则转身往瑞荣堂的方向走去。进了正堂,果然看到甄宝玉一身正装的站在大厅里头同薛之章寒暄。地上还放着几箱子的叶尖礼。薛蟠愈发的狐疑了。
“大清早儿的,你这是演的哪出戏?”薛蟠走到甄宝玉跟前,笑着调笑道。
眼尖的看到甄宝玉手上拿着的一叠彩笺,眼明手快的抽了出来,磕磕巴巴的念叨:“庄先生亲启,学生甄……甄……拜见。”
眼看着念不出来,反手指着那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是甄顒(yong二声)。”甄宝玉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弄个这么生僻的字,存心要人读不出来。”薛蟠不以为耻,反而张扬的说道:“谁起这么个破名儿!”
甄宝玉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道:“那是我的名。”
“你不是叫甄宝玉吗?什么时候起了这么个明儿,我怎么不知道?”薛蟠一脸愕然的问道。
甄宝玉愈发的无奈了。“宝玉不过是乳名罢了。谁会将大名起作这个?甄颙才是我的大名。”
“这名儿起的,真叫一个别扭。”薛蟠唇角一歪,一脸的傻笑:“甄伯父当初该不会是就想着你这个字别人不会写,为了显摆文雅,才这么起的吧?”
甄宝玉愈发的无语了。
“哎,对了。”薛蟠胡闹了一通,这才想起了有事儿没问。“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这会儿搞得这般正式作甚?”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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