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看着薛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顾忌着薛蟠的身份,还是没有吭声。
尤二姐见状,难掩失望的低下了臻首。
尤三姐越发搂紧了怀中的尤二姐,犹如护犊子的母鸡一般,昂头说道:“我知道小侯爷身份贵重,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如何分说的,只是你也别太过分了。我姐姐既然嫁给了琏二爷,便是他的女人。那府上的二奶奶若是真能容人的,何至于闹到如此境地。想来外头坊间传言的并没有错,那府上的二奶奶就是个面厚心黑,拈酸吃醋的妒妇。”
薛蟠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凤丫头行事如何,坊间人随意传得但着实没有你们尤氏姐妹置喙的份儿——就算凤丫头真的拈酸吃醋又如何,世上那个真心喜欢自己丈夫的女人能忍受丈夫对自己不忠?因此她维护自己的婚事,不想让别的女人插足又有什么不对?即便是如此,她不也忍痛给贾琏一个平儿。那平儿的品性如何,想必你也听贾琏的随从提起过,不论是容貌长相,还是为人做事,难道比不得你那个水性杨花,一点儿贞洁都不讲的姐姐强得多?”
尤三姐闻言,恼羞成怒的挑眉骂道:“你——”
想了想,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得恨恨说道:“我们两姐妹年少无知,被贾家的男人给哄骗了去。我们自认倒霉。可是是人哪儿没有犯错的时候,难不成就因为我们姐妹和贾家的兄弟好过了一回,就不给我们姐妹一个活路了?”
说着,又指着薛蟠愤恨说道:“你贵为侯爷,自然高高在上。哪里能体会我们这些穷苦女儿家的苦处。我老娘自爹爹过世,便带着我们两姐妹辛苦过活,这么多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有过,甚至没米下锅的时候也有过。你叫我们怎么办,家里头没个男人赚钱养家,难不成我们还不活了?”
“所以你们就毫无愧疚之感的抢了珍大嫂子的夫君和儿子?”薛蟠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尤三姐,闹不明白她这样的愤恨从哪里来。
“珍大嫂子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她虽然平时守拙,性格温柔懦弱了一些。但是她秉性纯良,虽然你们是她的继母继妹,但是以她的为人,定然不会对你们的困顿生活冷眼旁观。恐怕平时的接济和暗中送钱的事情少不了吧!甚至宁国府出了丧仪之事,珍大嫂子生怕自己忙得慌乱不能探望你们,还派人将你们接到府上来照顾,还美其名曰叫你们来看着屋子……”
薛蟠说到这里,越发唏嘘的叹息道:“你们就是如此报答人家的?”
尤氏二姐妹包括尤老娘闻言,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心虚的看了尤氏一眼。
一旁的尤氏自踏入荣庆堂便一直冷眼旁观,如今瞧见薛蟠一句一句的斥责尤氏姐妹,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也不由得眼圈一红,默默垂泪。
一旁束手站着的贾珍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尤氏,霎时间接到薛蟠两道冰冷告诫的目光,不由得头皮一紧,低下头去。
薛蟠看在眼中,越发怜悯的看了尤氏一眼。真是替她不值。
沉默许久的贾母见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家的儿孙辈被薛蟠一句话叫了过来,木木的站在那里,几乎被他挨个提溜着骂了个遍。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听着,连句辩驳都不敢。
贾母苦涩的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小侯爷骂也骂过了,想必气也出了。如今看来,小侯爷觉得此事如何处理是好?”
此言一出,荣庆堂内众人又是一阵心惊胆颤,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薛蟠的身上。
☆、154 第一百五十四章
薛蟠闻言;面目微沉的看了一眼王熙凤;沉吟说道:“凤丫头;这事儿终究是给你出头,你心里头倘或有什么现成的打算;说出来听听。”
王熙凤犹豫片刻,目光打量着堂内众人,贾母和一干女眷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目光中隐隐还露出两分不满和疏离;王熙凤轻叹一声;知道她今日此举是彻底得罪了面子比天还大的贾家众人。
又转过头去看贾琏这个杀千刀的。她和他成亲十余载;虽说平日里有些看不上他的随遇而安和不上进;但凭良心说一句话;她这么多年来虽然有过抱怨掐尖,但到底一心一意的和他过日子。贾家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多有糜、乱之事,她王熙凤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贾家的事情。现如今贾琏刚刚得了意,便在外头养个外宅,还美其名曰为了“子嗣着想”,这不是在众人跟前明晃晃的打脸,说她王熙凤没能耐,生不出儿子吗?
王熙凤有些伤心的吸了吸鼻子,目光又一次转到了尤二姐身上。这一次,她的目光冰冷而森然,有些记恨的盯着尤二姐还未显怀的肚子半晌,王熙凤恨恨的转移了目光,冲着薛蟠低声说道:“此次前来,全仰仗着大哥哥给我做主。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大哥哥继续操劳着,将这件事情一并解决了吧!”
薛蟠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和贾琏过下去吗?”
王熙凤心下一惊,有些愕然的看着薛蟠。
贾家众人也神色大变,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薛蟠。史老太君忍不住的插口说道:“我说小侯爷,世人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贾琏再有过错,那也和凤丫头风风雨雨过了十来年。何况他们两个还不是只身一人,还有个巧姐呢!你莫要图一时之快,反而害了他们母女两个。须知大雍朝的规矩,女子若高堂缺失,将来可是找不到好婆家的。”
薛蟠闻言,连连冷笑,开口说道:“即便是和离那又如何。大不了等凤姐儿和贾琏和离之后,我便将人接到我们府上去。将来让我母亲给她找个好亲事。想必以忠信侯夫人的脸面,做个好媒还是不难的。”
说着,一脸鄙夷的看着神色大惊的贾琏。要说尤二姐和王熙凤的冲突,薛蟠最厌恶的反而是贾琏。若不是他没有操守,竟然在长辈的灵堂上看上了人家的姑娘,何至于有后来的麻烦事儿?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论是凤丫头拈酸吃醋也好,尤二姐不知廉耻也罢,要不是贾琏自己乐意,谁还能上赶着强他不成?
想到这里,薛蟠看着贾琏的目光越发冷淡了。
此刻贾琏也有些方寸大乱。他当初私娶尤二姐的时候,虽然惧怕过王熙凤的反应,但他想着不过是买一个外室,只要里里外外瞒的妥当了,那母夜叉还能知晓不成?
岂料门下长随竟然是一个比一个嘴碎,他去平安州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回来形势全变——
贾琏一脸着急的走到王熙凤跟前,又是告饶又是作揖的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是,可千万不能起了和离的主意。旁的不说,就是看在巧姐的份儿上,你也不能冲动行事啊!”
王熙凤一脸委屈的看着贾琏。她虽然性格刚强,凡事较真,但到底还是个女人家。在大雍朝这样一个讲究三纲五常的社会,即便她再刚硬,却也离不得男人的支持。因此她自和贾琏成婚一来,便从未想过和离这一天。何况两人之前的关系也很融洽,只不过是最近半年多的时候,凤姐因小产添了下红之症,无法同贾琏行夫妻之事,才让旁的狐媚子钻了空子罢了。
想到这里,王熙凤犹犹豫豫的看了薛蟠一眼。
薛蟠见状,只得暗叹一声。其实他对于和离之事也并无把握,只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见到王熙凤如此形状,便知道她还是舍不得贾琏,当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既然凤姐儿顾念夫妻之情,并无和离之念。那此事暂且揭过,我们直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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