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九十年代的大学校园,不能不说到“经商热”。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你可以说他们世俗、功利、实际,而你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灵活、热情,适应社会。华大自然也不例外,各系都办了自己的实体:会计系做会计服务,法律系做法律咨询,贸易系做起了生意。
田世普最初是摆个板凳在楼道里卖方便面,当别人纷纷效仿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倒腾服装,每个周末骑自行车到附近高校的公寓去兜售,而大家开始走街串巷卖服装或化妆品的时候,他已经和同学组建了自己的公司。
他是校园里先富起来的那一群的代表,他资助从贫困地区来的同学,给山区的孩子寄学费,谁有什么困难也总是慷慨解囊。他不穿名牌不带饰品,走路爱低头,永远谦虚含蓄,办起事情却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是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男同学心目中的江湖老大。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头脑灵活,英明果断的青年才俊,却完全不知道怎样和自己心仪的女孩儿恢复关系,如果可以,他宁可拿出所有去换。
他找了好多机会,希望能抻出那根联系他和宋丽之间情感的纽带,找到那个死结,打开它,完完全全地放飞属于他们的爱情,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天天相见,日日思念,永远不能敞开心扉,满心的激情压抑在心中,几乎要让这个阳光男孩儿喘不过气来,田世普决定,这周六一定要约宋丽出去谈谈。
他把地点就选在一家叫“金保罗”的餐厅,这里的价位对学生来说偏高,而且距学校较远,可以避免遇到熟人的尴尬。选好了地点,他很含蓄的向宋丽出邀请,并且准备了一套让她无法推托的说辞,没想到的是,宋丽很痛快地答应了,但是坚持要自己请客,说是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田世普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了疏远的味道,可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
周六终于到了,为了避免在学校引起不必要的议论,两人决定分开走,到餐厅门口再汇合。宋丽准时到达,田世普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金保罗”分上下两层。楼下是自助餐,主供巴西烤肉,男服务生一律着背带裤,粗格衬衣,西部牛仔帽,举着烤好的肉串四处分餐。女服务生则是衬衣领结苏格兰裙,像花蝴蝶一样来往穿梭,而且每天晚上都有歌手现场翻唱港台或欧美的经典老歌,是绝好的谈情怀旧场所。
楼上是酒吧,从楼梯起一圈回廊,时常举办书画展、摄影展一类的活动,食客酒足饭饱之外可以自由参观,徜徉在艺术的海洋,无形中把餐厅的品味提升了一层。
选了位子坐下,一时竟有些尴尬,除了在医院那段特殊的日子,他们这样单独相对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田世普毕竟是男生,先打破僵局,殷勤地去帮女孩儿选餐,来回忙了一通,回到座位上,笑呵呵地让身体单薄的宋丽多吃点。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宋丽也放开了不少,异常幽默地说男孩儿应该把本吃回来,两人都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田世普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他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宋丽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正在拿刀叉的手愣了一下,又不露痕迹地遮掩过去,慢慢把一块牛肉送到嘴里,咀嚼几下,才说: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而且,既然来念书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将来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摇摇头,笑一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句很冠冕的话将他们两个隔得更远。
“那,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吧?”
他豁出去了,穷追不舍。
“当然是啊,我们一直都是。”
她继续圆滑下去。
田世普现,自己简直是在和克格勃斗智斗勇。
“朋友的概念,不该是同在一个学校一个班,从小到大都认识,天天见面却没有话说吧?”
他一口气地说出来,完全忘了风度。
宋丽叹口气,终于放下脸上的矜持,看着田世普,眼神幽幽地说:
“世普,我们都长大了,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我们之间生什么不愉快了吗?我们互相伤害过吗?我们。。。。。”
男孩儿现自己有点急,他定定神,继续说:
“。。。。。。无缘无故,就成了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声音又高上去,有人向他们这边看,宋丽低下头,往嘴里送一口菜,脸微微红,轻声说:
“我们不要讨论这些了好吗?”
田世普好像没听见,自顾自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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