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贺言成,周江回到小会议室,段飞和赵琳推门走进来。
“怎么样组长,临江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吧?”赵琳笑着对周江说。
周江低头不语,他心里明白,这种省委派到地方的工作组,不管来到什么地方,他们都得像佛一样供着,说话唯唯诺诺,行事小心翼翼,很多时候也能看到人情冷暖。
平时,彼此之间称兄道弟的,一旦知道工作组对谁开始调查了,都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主动站出来说明情况了。
贺言成在方铎被调查的时候,还能主动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一点就值得肯定。
但是,周江身为工作组组长,又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甚至要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敏感,要有敢于怀疑一切的态度。
他相信这个老同学的人品,但以往的经验又在不时提醒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跳出来的人,又或多或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见周江不说话,段飞上前一步问道:
“组长,人家都提供明确的线索了,我们查不查?”
“你是指蔡诚?”周江终于回了一句。
“是的。”段飞点头。
周江挑了一下嘴角,坐下来拧开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又慢腾腾地杯盖拧上,问:
“听说过让子弹飞一会儿吗?”
“电影倒是看过。”段飞直说道。
“我说的不是电影,而是我们的案件。”周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你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时,对一切都知之甚少,不要听信任何一个人的定论,这个时候不妨……让子弹飞一会儿,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一个星期过去了。
河边的垂柳已经由嫩芽长出新叶,河岸上的桃花也三三两两地开出花骨朵,微风拂面,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对方铎和施松涛的调查,一直是高度机密。
两人自从被留置后,一直都是工作组的人负责审讯,连看管也是工作组的人轮流进行,临江本地的各级官员,甚至市纪委的人都插不上手。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审的,也没人知道方铎和施松涛交代了什么,周江的工作组,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闷罐,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人坐立不安,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这闷罐打开的时候,会把临江的天给掀翻。
叶晓静又去求了叶子明几次,叶子明总是一副愁眉苦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叶晓静一气之下从家里搬回公寓,宋晴早已经不在那里住了,更让空荡荡的公寓平添一丝悲凉的气氛。
她又去求贺言成,却怎么也见不到他的人。
所以她只能每天上班的时候发呆,晚上回到公寓又以泪洗面,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她总是做梦,梦到自己跟方铎又回到了高菲居住的那个山清水秀的村落,那里没有案件,没有是非,也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个人就那么简单地活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慢慢变回了那个思想纯净、不用考虑人情世故,不用担心谁是内鬼,也不用在操心任何案件的单纯的汉子。
她为他生了好几个孩子,虽生活清苦一些,但孩子们承欢膝下,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
这样,挺好。
每次从梦中醒来,叶晓静都会感到对梦境的深深眷恋,以及回到现实的无尽失落。
甚至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才是现实。
“铎,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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