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西市——
波斯邸内,李忱详细的交代了曾万福几件事,在得知与刑部尚书、京兆尹萧炯有关,曾万福起初还是有些犹豫的,但得到了雍王的许诺后,曾万福便又在心中重新盘算了一番。
他在长安经商,背后没有靠山,全靠贿赂京兆尹萧炯获得便利,萧炯作为士族阶级,一向看不起商人,萧炯之所以答应帮助自己也只是为了获利,若真到了生死关头,萧炯一定会把所有罪都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权衡再三,萧炯有左相李甫做靠山,而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如今有了傍上宗室封国之亲王的机会,他自然也要争取。
作为一名商人,曾万福十分的圆滑,他明白想要获利就需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他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于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王想要开皇二十七年春,刑部缉拿东宫在逃人员的名册与画像,可是为了查清当年太液池的落水案?”
“你应该知道,吾在本案中失去了什么。”
李忱低沉着嗓音。
曾万福跪伏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小人明白。”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当年那桩落水案中,李忱失去的不仅是健全的双腿,还有本该属于雍王的储君之位。
“我要这桩案件的真相浮出水面,”李忱的双眸忽然变得阴暗,“拿回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曾万福虽不在宫中,但当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身在长安的他便也知道了不少,“大王想要彻查此案,还原真相,可是当年圣人惩治完凶手后就曾下令不许京中再议论此事,更何况彻查。”
曾万福将商人本质体现的淋漓尽致,想要谋取最大利益的同时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一个聪明的商人,往往都会将风险降到最低,所以曾万福在行事之前想要问个明白。
李忱自然明白他心中的畏惧,“曾万福,汝应该明白,游走在京兆尹身边的商贾不止你一人,此事也并非你不可,吾之所以找你,皆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否则日后萧炯被查,又有谁能够救你呢?”
曾万福连忙叩首不再多问,“小人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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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
陆庆绪跨上马,扬起鞭子狠狠鞭笞,“驾!”
他带了两个随从,在万年县的十字街中穿梭,遇到行人也不躲闪,而是勒马一跃,吓得众人纷纷逃窜。
凡他经过的十字街,皆尘土飞扬,行人都是一阵惊恐错愕,就是伤了人,陆庆绪也不会回头,无人敢报官,伤者便也只能自认倒霉。
陆善是天子的宠臣,万年令与京兆府尹巴结都来不及,又岂敢做得罪之事。
十字竖街出来便是长安城的的横街,街道变宽敞后,人也多了起来,因为靠近皇城,来往的车马便也极多。
“驾!”
父亲跟前受气后的陆庆绪,不顾坐骑狂奔一路的劳累而持续抽打着。
骏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连脚下的夯实的黄土都被带出来了些许。
“看路看路…”
就在陆庆绪冲出十字街时差点撞上了前方横向行驶的车马,他握紧缰绳用力一勒,骏马高高抬起前肢。
但前方的马却因此受惊,差点使整个马车侧翻。
“老头,看着点路,没长眼睛吗?”
陆庆绪握着鞭子指着车夫骂道,他本想上前去教训一番。
但车厢内坐着一个穿紫袍的中年男人,他摇了摇晃晕的脑袋,随后弓腰走出马车。
陆庆绪的眼睛瞬间变了颜色,旋即很不情愿的拱手道:“原来是崔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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