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金灿灿的,气派是气派,就是……着实热得慌。
慕秋在旁边听了会儿,看来这段时间郁墨和简言之相处得不错,语气越发熟稔了。等到简言之看向她,慕秋才问道:“怎么就你在,车夫呢?”
简言之苦着脸:“这不是前段时间和郁墨打赌赌输了吗,所以今天得为你们二人当一回车夫。”
慕秋好奇:“打了什么赌?”
简言之一只手蹭了蹭鼻子,另一只手摇着手中金光闪闪的折扇。阳光下,这把折扇折射出刺目的光,仿佛是在叫嚣着:来抢我啊来抢我啊。
“我那天休沐日,请郁墨去酒楼吃了顿饭。隔壁桌有两个书生吵了起来,一个骂卫如流心狠手辣,一个夸卫如流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利国利民。我们两个就赌他们谁能吵赢。”
说着,简言之往旁边让了让,留足空间给她们上马车。
慕秋:“……”
郁墨跃上马车,又折身来牵慕秋。
慕秋穿的这身淡青长裙繁复靡丽,但行动间确实有些不方便,便没有拒绝郁墨的帮忙。
等慕秋坐稳,郁墨用剑柄敲了敲马车壁,指使简言之:“走吧。”
马车不疾不徐晃动前行着,慕秋没忍住好奇心,咳了一声:“所以那两个人谁吵赢了?”
郁墨和马车外的简言之哑然失笑,片刻,简言之边笑边答:“夸卫如流的人吵赢了。说起来也是我背运,原本那两个人吵得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场面激烈得很,结果就在这时,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居然说起了青衣姑娘府门前怒斥罪官妇的话本。”
说书人一开始说书,那个骂卫如流的人如何还骂得下去,当场认输溜了。
慕秋微讶:“这个话本居然传到了京城?”
街道两旁的吆喝声穿透人群,市井烟火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简言之晃着马鞭,抓了抓脸:“那个……我坦白,你别怪我啊,这个话本其实是我买通京城各酒楼的说书人说的,我想和你打招呼来着,但是前段时间不是不太方便联系你吗。不过你放心,所有人都以为青衣姑娘是一个行走江湖路见不平的侠女。”
以前卫如流血洗刑狱司,那些人骂他便骂了,反正那家伙确实没干人事。但前段时间卫如流在扬州九死一生,事后清算那些贪官污吏,还要被人继续骂,简言之就没办法再坐视了。
洛城说书风气流行,哪怕是家境贫寒的百姓,偶尔也能拿出几文钱去茶楼听段说书,简言之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慕秋轻轻一笑:“随你吧,我不生气,不过我想到了一事。”
简言之接道:“什么事?”
慕秋点到为止:“话本是你命人去散布的,你又怎会不知那个酒楼的说书人会说这一段?”
这场赌注,简言之肯定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但他还是决定要赌。有些事情挑得太明白就容易适得其反,不过慕秋想,以郁墨的聪颖,肯定能猜出来简言之的用意。很多事情她只是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而已。
马车外的简言之似乎被慕秋这句话惊到了,他愣了很久,才磕磕绊绊道:“那……那什么,哈哈,我是瞎赌的,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赢了才有意思。”
慕秋摇头微笑,撩开马车帘子眺望窗外的街巷,没有再说话。郁墨抱着剑也没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马车不疾不徐,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拐了个弯,进入安居巷。
等慕秋反应过来时,马车已停在一处府邸面前。
府邸大门上方高高挂着一幅牌匾——【卫府】。
很显然,这是卫如流的府邸。
“你表现得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去什么秘密宝地,结果你就带我们来卫如流的府邸?”
郁墨诧异,亏她对目的地好奇了一路。
简言之解释道:“卫如流平日里不在府中接待客人,很少有人能进里面参观。而且卫府有一个湖,湖里的鱼可鲜美了,据说它们都是吃人肉长大的,所以味道才这么好。”
他还刻意咂巴了下嘴巴,仿佛是在回味湖里的鱼。
“你哄三岁小孩呢。”
郁墨这么说着,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与简言之的距离。
他们两人都拌了许久的嘴,慕秋却一直没有说话,郁墨不由扭头看向慕秋。
慕秋正在仰着头,凝视着牌匾上刻着的【卫府】二字,神情晦涩复杂。
郁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卫府】这两个字写得极好,哪怕郁墨不会欣赏,依旧能从中看出行云流水如蕴无尽磅礴之意。
“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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