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发出的声音,凄厉绝伦,听了令人寒毛直竖。然后,陡地停下,喉际发出了一阵“咯咯”声,双眼向上翻,两个医生连忙开始急救,一个准备打针,但另一个医生摇头道:“不必了。”
我也可以看出,任何针药,都不能挽回胡协成的生命,他喉间的“咯咯”声,正在减低,圆睁著的双眼之中,已经冒现了一股死气。
前后大约只有一分钟,医生拉过床单,盖住了胡协成的脸,然后,向我们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胡协成死了。
我由于思绪的紊乱和极度的震惊,所以看来如同呆子。黄堂十分失望。他本来以为找了我来,可以解答他心中的疑问。谁知我的表现是如此之差。
不过,黄堂还是不死心,当我和他一起走出医院之际,他还是不断地在问我:“胡协成究竟是怎么了?他忽然讲那么多话,是甚么意思?”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他一直在向我提著问题,而我的回答,也全部是“不知道”。所以,我只是记下他的问题。
我记下黄堂的问题,因为黄堂归纳推理能力十分强。
黄堂根本不知道胡协成在讲些甚么,但是却也可以在胡协成的话中,归纳出某一件事的轮廓来。黄堂问道:“他好像伙同几个人,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用毒菰的粉毒人?”
黄堂又问:“和他同伙的人,一个叫小展?还有一个‘婊子’?另外两个人,好像一个姓梁,一个姓曾?”
黄堂再问:“结果,好像只有那‘婊子’得了便宜,其余的人都受骗了?”
黄堂不断在问:“可是,为甚么警方的档案里,根本没有这件案子?”
最后,黄堂有点发火,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甚么都不知道。”
我的回答是:“我的确甚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因为我不知道而责怪我,因为你自己也甚么都不知道。”
黄堂苦笑了一下,我自顾自上了车,回家,找到了白素,要她立刻回来,然后,将胡协成临死之前的那番怪异的话,讲给她听。
白素也听得脸色发白:“胡协成……就是王成?”
我忙道:“不,你不能这样说,就像不能说杨立群就是小展,刘丽玲就是翠莲一样。”
白素“嗯”地一声:“胡协成的前生是王成?”
我点头道:“这样说,听起来,至少比较合理一点。”
白素吸了一口气:“我们像拼图一样,把以前所发生的事拼凑起来。”
我对白素这个提议,表示同意,并且发表了我的第一个意见:“多年之前,有四个商人,带著他们赚来的钱,大约是七百两金子和其他的珠宝,由南向北走,他们身怀巨资的事,被人知道了。”
白素道:“是。一般来说,身怀巨资的商人,对自己身边的财物数字,十分小心保密,普通人不容易知道。”
我接下去道:“可是,如果面对著一个美丽的女人,得意忘形,就会透露一下,来炫耀他的身份。”
白素一挥手:“对,知道他们身边有黄金珠宝的人是翠莲。”
那四个商人是怎样会和翠莲相识的,过程绝不会复杂。翠莲是“破鞋”,商人旅途寂寞,需要慰藉,这两种人相遇,自然而然。
我道:“翠莲一知道了他们有金银珠宝,就起了杀机,商人不知道自己透露了身边有钱,已伏下了危机。”
白素皱著眉,说道:“这样说法,可能不很公平,我想,翠莲当日,未必有杀机,只是起了贪念,她一定和王成等三人提起了这件事。”
我想了一想:“唔,这样推断比较合理,王成等三人一听,就起了杀机,并且想到了小展可以利用 ”
白素道:“我不明白,整件事情之中,小展这样的老实小伙子,似乎不应该牵涉在内。”
我来回走了几步:“小展和翠莲有密切关系,小展迷恋著翠莲。”
白素说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又说道:“从已经获得的资料来看,他们的计画,十分完美,其中也要一个像小展这样的老实人。”
白素的神情仍然不明白:“为甚么?”
我道:“他们将毒下在茶桶里,出外经营的客商,在世途不太平的时候,行事特别小心,对路边茶棚的茶水,多少有点戒心,如果小展在茶棚,正喝著茶 小展在喝的,当然是下毒之前的茶水 那四个客商看到有人在喝,当然不会再起疑,于是,他们就喝下了有毒的水,中毒身亡。”
白素“啊”的一声:“计画周详之极,而且,小展也不知道他放在茶桶中的是毒药,只道那是蒙汗药。王成等三人骗他,小展不想害人,他们一定利用了甚么言辞,说动了小展,取那四个客商身边的钱财。”
我闷哼了一声:“我相信说客一定是翠莲。所说的话,大抵是小展有了钱,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之类,这才令迷恋她的小展动了心。”
白素叹了一声:“结果,四个客商中了毒,翠莲先出现,取走了客商身边的财物,她可能还对小展说过,财物先由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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