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不管是霍君宵还是掌门,对他来说那都是天边的星星,太过遥不可及。让他比较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他根本无法估计。所以,他只知道君宵修为高于掌门,可究竟是略高一筹,还是遥遥领先就不清楚了。
如果只是略高一筹,那么中途出现任何一丝破绽,都可能导致他们被捉个现行。到时候君宵一个人带着一个菜鸟和两个门外汉,想要突破恒天门掌门长老乃至众多弟子的围攻全身而退……想想都觉得太过疯狂。
这种时候,白柯和白子旭再次体现出了什么叫做“无知者无畏”。
这两人都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姿态气质有三分相似,仿佛不是在窃听名门大能的秘密谈话,而是在看两只长毛猴子唱大戏似的,就差没抚掌一笑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父子俩一样地欠打。
而这两只穿着人模狗样的道袍的“长毛猴子”也确实不负众望地唱起了他们想看的戏——
就见鸿贤凑到掌门面前,声音轻低,表情却异常兴奋地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回终于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
他眉毛挑得高高的,简直恨不得要从脸上飞出去了。
掌门比他要高上一大截,兀自背手站着,表情也依旧是老样子,眼睛死气沉沉,嘴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确实,七星丹入体一整夜还不曾自爆而亡的,目前也就他一个。”
他这话一出,这边偷听得格外嚣张的四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桀脸刷地就白了。白柯则是皱着眉,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后勃颈的朱砂痣,疑惑多于惊慌。就连白子旭都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脸色最为阴沉难看的,还得数霍君宵。
所有关乎白柯生死的威胁都让他不自觉地回想起曾经的一些片段——
漫山遍野的尸体,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混战在一起几乎分辨不清的身影,呼啸的狂风和四窜的气劲……还有大片大片红得刺目的鲜血。
那大概是所有参与其中并存活下来的人最不愿意去回想、却又总挥之不去的梦靥。
他耗了千年,好不容易才从漫漫轮回中重新找到这个人,连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却有人视其性命如蝼蚁草芥,简直自寻死路!
就在他手指微动,正要捏个起势的手诀出来时,却听那鸿贤又开口道:“这七星丹一旦入了上丹田,就是空华仙君再世也爱莫能助,是生是死就看那少年自己的造化了……”
“嗯。”
恒天掌门点点头,“必须以每日现出炉的灵丹辅之,养足九九八十一天,才算大功告成。”
“届时,我们就直接……”鸿贤话未说完,就被掌门打断了。
“不,留着他,第一颗养好的七星丹先别送去望天崖,用那少年养两颗出来,找两个人来试药,看是不是真的就像药鬼说的那样。确认没问题,再用那少年养第三颗,然后送去给那人。”
掌门转身,再次仰头看着那尊蒙了兜帽的玉石雕像,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毕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听到这句话,鸿贤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去忙你的吧,不是还有两个弟子没有音讯么?不论如何也得找回来,别在外头遭人逗哄蒙骗,说些不该说的。”
鸿贤对着掌门的背影行了个礼,广袖一挥,转身就朝殿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三清池那边要要让子晋去看着点吗?”
“那倒不用。”
掌门道。
“哦?三清池那里修习可是讲究门道的,要辅助七星丹结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效果的。”
掌门摆了摆手:“辅助七星丹并不需要三清池的效用。”
鸿贤有些不解:“那你让他子午两个时辰去三清池修习是为了什么?”
“有助于他双目复明而已。”
鸿贤:“……”
这话说完,就连偷听的四人面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这掌门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怪,一方面直接将白柯当成了人形药炉,似乎根本无所谓他的生死,一方面却又真的要助他治疗目盲。
白柯抽了抽嘴角,沉默半晌,在心里暗自下了结语:修道的这群人,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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