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哎吆!”
张舵主见形势不对,闪身扶住王小明。见他无碍,心中石头落下,手上一松将他摔回地上。
“舵主,石头他……”狗毛死命按着石汉胸口,汹涌而出的鲜血片刻就浸湿他的手。他见张舵主双目通红,低声劝道,“大哥,别费力气,石头…他走了。”
张舵主瞪着眼睛不说话,只一个劲输内力。然而不过是石沉大海,丝毫不起用处。天寒夜凉,石汉片刻就身子发僵。
手下兄弟五人,眨眼死了二个。张舵主只觉乱箭攒心,悔恨交加。望着石汉无神的双眼,他胸腔中一股怒愤之气腾腾燃烧。
余下四人神情不一,廖浩面色戚戚,干裂苍白的嘴唇轻颤,低声絮语:“一定是…山魈来报仇了…它们…它们…”
“闭嘴!”狗毛低吼一声,对着张舵主说,“大哥,我明敌暗。咱们搜林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回回空手而归。”
狗毛的意思很明显,张舵主也不傻。他脾气直,但心里透亮,缓缓点头,沉声低语道:“把大兔的尸体弄上来,把洞填了,以后都不要来这儿。等吴老大那厮回来,你就说回寨子探亲,把东西带到南边,先铺铺路。”
狗毛呼出一口气,点点头。
张舵主起身走到洞边,只见洞底那盏风灯不知何时熄灭。漆黑幽深的隧洞里,仿佛一只猛兽匍匐其中,静静等候猎物到来。
张舵主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生出丝丝寒意。他皱眉踟蹰片刻,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洞口,对余下几人道:“今晚连连出事,不是好兆头。先将大兔的头带回去,明天找机会再来。”
狗毛点点头。几人虽然不舍,但此刻也无人敢下去。谁知洞底有什么,这般狭窄,便有一身武艺也使不出来。赵大兔的尸体,只能先留在洞中。
张舵主收了刀,抬头见月下西沉,四野寂寂。想到这一夜诸多变故,他叹了口气:“兄弟们跟着我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也该过两天快活日子了。”
狗毛、廖浩、王小明,都不说话,心里黯然又生出希望。
张舵主一挥手,四人各自忙活。草草收拾一番,不敢久留。六人来,四人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秦孤桐躲在土堆后,听人语声停,脚步声起。又见灯火移动,不敢再待着。屏气凝神,蹑手蹑脚牵着萧清浅又回到帐篷里,卧床躺好。
脚步由远而近,秦孤桐屏气凝神,就听狗毛说:“老鼠,小明,你们去把绳子都解开,动静小点。”接着又听张舵主说道:“你们弄好就去睡,我来守夜。”
狗毛忙接口,想要劝:“舵主…”
“行了!”张舵主毫不犹豫打断,口气颇为生硬,“听我的!折腾一晚上,大家都累,别废话了。”
秦孤桐闻言心中诧异,暗道这几人折腾一番所为何事?而且听着,怎得感觉似乎少了几人?莫不是刚刚出了人命?
那时狗毛放迷烟,秦孤桐就等着他们进来,一举斩杀。哪知道这些人在外面絮絮叨叨几句就离开。她心中诧异,但也听明白几分。
既然宝藏已经被发现,天汉寨这些人又各怀鬼胎。只怕早晚要出事,不如早早离开,免得沾染一身腥臭。等狗毛他们走远,秦孤桐就立即起身,与萧清浅趁着夜色出了帐篷。
往龙女庙方向,定然不行。那里临江,没船插翅难飞。既然要往太和城,必定要继续往西,翻过此山。拿定主意,秦孤桐带着萧清浅往山里走,哪知还未出谷,就听惨叫惊起。
秦孤桐想起山魈之事,顿时迟疑不定。
张舵主他们与宝藏之事,虽然颇为复杂。但明显林子里更危险,毕竟张舵主这些人既不谋色也不害命。两害取其轻,秦孤桐便带着萧清浅折回来。
张舵主说完,狗毛知道他脾气,也不再劝。与王小明和廖浩两人,各往帐篷里去。外面脚步声匆匆响起,渐渐远去。秦孤桐心道:今夜真是波折,还好有惊无险。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一早就离开。
她侧过身子,握住萧清浅的手,在她掌心写道:无事,睡。
她指尖贴着萧清浅的肌肤轻轻勾画,心神有些恍惚,隐隐生出怪异感。秦孤桐缓缓深吸一口,正要压下心头异样,就听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这漫漫长夜,更显毛骨悚然,漫无尽头。
“老大,人死了!!!”
“舵主,人都死了!!!”
第33章兵俑
三十出头的汉子,宽额方颚,两鬓留须。穿着领口发黄的中衣,套着垮裤。手脚捆着麻绳,姿势怪异,似乎极不舒服。若不是脖间那倒深深勒痕,大汉这会该做着美梦、打着呼噜。
张舵主腮边筋肉轻颤,怔楞许久。弯腰慢慢将棉被拉过头,理了理被角,声音暗哑低语:“…是我害了兄弟们。”
这是跟他多年的手下,只因宝藏一事隐秘。他不欲知晓的人太多,所以才让狗毛将他们迷晕。若非如此,这些人也不会无声无息地被杀。
帐门掀起,狗毛沉着脸走进来。咽了口唾沫,摇摇头,唉声叹气:“人都走了,一个没剩下。就那俩女的还活着,会不会?”
张舵主深吸一口气,提着金背大刀,虎行大步走出去。周身杀气腾腾,口中冷冷说道:“是不是,问问就知道。他娘的,这么多兄弟的命,我要把他活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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