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圣诞节,余笙的生日就近了。
她和陆黎提及这件事,直白的要求他准备一个惊喜给自己。陆黎不禁为此发愁,小脑袋瓜疼的厉害。
余笙也怕他搞出个乌龙,不用一个惊喜,一份心意就够了。抱着迁就的想法,她提议:「你写一卷书法给我好了,写我的名字。」
除了余笙的生日,方右右也已经在准备留学的阶段了。
他的家境富裕,拿钱让他去国外可以说是绰绰有馀。欢送会是免不了要办的,方右右阔气地要请全班去镇上的餐馆,大家忽然炸了起来,嚷嚷着要找最贵的。
说要找最贵的,可小镇的餐厅也就那几个。他们最终选了一间港式茶楼,满满三大桌的菜,每个人吃得好不乐乎,吵着说要唱歌续摊,方右右也豪爽的应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下个地点奔去,余笙和方右右在队伍的后头,慢腾腾的走着,离别使他们比往常沉默。
方右右有些沉不住气,唤了一句:「阿笙。」
这个暱称,以后不会再无时无刻掛在嘴上了。思及此,又难受起来,他忽然就迈不起步子,望着和他们相隔一段距离的人群,他想,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就告诉她吧。
方右右两手搭上余笙的肩膀,稍稍施力让她面向自己。他的身子绷得很紧,余笙甚至能感受到肩上的手正微微地发抖,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匿藏了好几年的喜欢,不想再是暗恋。几乎是颤着音,他说:「余笙,我喜欢。。。。。。」
一句话嘎然而止,一个顽皮的男孩扯着嗓门,亢奋地挥舞着手吆喝:「陆家的傻子跑出来啦,大家快来看。」
余笙追过去的时候,气没来得及喘匀,就听到陆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居民们将他围绕,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的听觉顿时变得灵敏,可是每听一分,她的心就难受的要命。
陆黎一直喊着同样一句话,他问:「妈妈,妈妈呢?」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大家如同看着一齣戏。
有好奇的路人想探头一窥究竟、有年迈的老人怜悯的摇头叹气,也有坏性子的小孩在一旁模仿陆黎含糊不清的说话方式。
余笙觉得,这个纯朴的小镇彷彿突然就没有了人性。
她关上自己的耳朵,伸手试图拨开一条去路。忽地,陆黎从人群衝了出来,几个人赶忙躲避,骤然传出接连不断的惊呼声。
余笙总算看见了他,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陆黎。
像是呼吸不到空气,一张脸憋的通红,上头一道道的泪痕,呼吸也同样素乱。他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着些什么,焦躁的控制不住自己,拳起手使劲地往头上打。
有人说,他是彻底的疯了。
「陆黎!」余笙大喊,却淹没在眾人的声音里。想走去他的身边,手倏地被人擒住,她没有预料,踉蹌了几步。
「余笙,不可以。」
方右右攥紧她的手腕,生怕她会挣脱。面对余笙,他头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
然而,余笙没有动。她看见李桐桐跑到了陆黎的身边,好像说了些什么,陆黎顿时静了一些,然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她牵起他的手走了。
这样的场景无非又刮起一阵骚动,声声的疑问犹如千金重的石子硬生生砸过来,这个女孩子是谁啊,她怎么认识那个傻子呀。
方右右见余笙不动,也不敢做声,他知道方才自己太鲁莽了。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她才回头,眼里已经没有方才那些波动的情绪,很平静、很平静地说:「谢谢你拦住我啊,不然阿兰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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