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主的宝座。而你,或许会成为教主夫人吧。”
周芷若瞪大双目,站起身来,断然道:“不可能!”
青书失笑道:“命运原本就是未知,有什么可能不可能。我看到的,的确如此。只是,现在我却看不到了。”周芷若低头沉思,回味着青书的话,半晌才喃喃道:“你说的命运,之所以改变,究其根本,是因为你在看它。”青书长叹一声:“或许。我压根就不应该去看它…只是,便算是不去看、不去想,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谁能肯定就一定会那样?或许我看到的,原本一直就存在于我的臆想之中。有一天一个臆想实现了,另一个却没有实现。这又算什么?”
“庄生晓梦迷蝴蝶,可笑啊可笑,他在似梦非梦之间徘徊,却始终不明白,这一场人生,原就一场梦么?说到底。在享受于现实地人们眼里,他是个臆想狂,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在沉浸于虚幻的人们眼里,他还是个疯子。我却明白,他不过是一个苦苦追寻梦与非梦的可怜人而已。而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我稍能肯定的一个而已。”
“你,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中,我稍能肯定的一个而已。”
淡漠傲然地口气,让周芷若十分不满,她坐下身来,想要恼怒的看着青书,但不知为何。在眼前这男子面前,她始终怒不起来。或许,她本就不擅愤怒。而就如那杜丽娘一般,幽居深闺,臆想着即将到来的柳梦梅。哦,或许,即便是没有柳梦梅,也会有张梦梅,李梦梅,王梦梅吧……
“而原来的我。若非……”说道这里。青书迷离神色忽转清明,看了一眼周芷若。嘴上划过无所谓的笑意:“我么,也不过是这纷纷扰扰的世事的一个匆匆看客而已,生下,成长,变老,死去。”
周芷若听到“生下,成长,变老,死去。”八字,一颗芳心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半晌透不过气来。她想要握住青书地手,仿佛要握住那根滔滔尘世中的救命稻草一样。然则,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一道永远都难跨过的万丈深渊。她颇有些无助的看着青书,但却不得不承认,生命的确是脆弱地不堪一击,任你滔天权势,盖世武功,也敌不过漫漫时间的侵袭,说到底,没有人会胜,大家都是挣扎在尘世的蝼蚁,强大与否,不过是这蝼蚁大小问题而已。她心里涌上一阵悲哀,纵然是自负聪明,自以为武功高强,那又如何?
青书瞧她神色,呵呵一笑,语气空灵:“你相信今生来世么?”周芷若神色迷茫,摇了摇头。青书漫不经心的笑笑:“我从前也不信,可现在么,却是拿不准了。”周芷若道:“为什么?”青书站起身来,一振衣袖,悠悠清啸传开,溢出勃勃生机。他回首一笑,脸上洋溢着的,尽是蓬勃朝气。却听他笑道:“我是从来世来的,几百年后,将有舰船大炮,百丈高楼,会有能飞速代步的机械,会有浩如烟海的各国书籍,而我,就是来自那个时候……”这一番话憋在他心里已经有二十一年之久,说之不出,几次三番,他都想对苏若雨或是刘伯温吐露真言,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今日或是借了朝阳之势吧,想也没想,便这样说了出来。
周芷若听得入神,忽然问道:“真地么?”青书笑笑:“你信?”周芷若转过头来,眼睛雪亮,点点头,一字一句的道:“恩,我信。”
青书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感动,他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多作纠缠,颇为自嘲的一笑道:“自这一世降生以来,我还保留着原来地记忆。所以一出生,就能修炼内功,就能通览道藏,就能看棋谱,玩琴弦。武当山上度过这一十四年,怡情山水,纵意声乐,时而弹琴一曲,时而手谈一局,可谓十分逍遥。”顿了一顿,他眼神深远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周芷若奇道:“真正的你?”青书笑道:“前一世我锋芒太露,不懂收敛,故有身死之噩,二十来岁便早夭,而今重生,却又收敛太过,自始至终,都未找回真我。以前么,真正的我,会用权谋手段,会使诡诈伎俩,会通货有无,会游走东西。有大笔的金钱,聚敛散兵游勇,为我所用,而后做更大的生意,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下这一盘棋。又岂以逍遥无待为乐?”周芷若心中震惊,久久不能言语,半晌之后,方道:“你欲竞逐天下,身登九五?”
青书哈哈一笑:“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怎么就不能?周师妹,今儿谈性甚浓,也不妨说了。离开武当的七年,我固然思念父亲母亲,也思念太师傅和六位师叔。但,这七年来。却是我过得最为开心地一段时光,无拘无束,百两黄金起家,东西走商,浪迹天涯,虽处暗而如明昼,纵身晦而若磊落。而至如今。家资百万,富甲天下,更有四千精兵,横陈苏杭,还有文臣武将。谋主军师,更有兵书战策无数,百家经典,武林绝学,传而光大,然后将军百战,荡平天下,又有何不可?”
周芷若愈发震惊。这般大逆不道地话从眼前这个俊朗到似乎不食烟火地男子口中说出,对方竟仿佛没事人一般,谈笑自若。她睁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但片刻之后,嘴角却又划上一道莫名笑意,浅笑盈盈,一双妙目仿佛含了满湖春水,波光粼粼,勾魂摄魄。
青书却不注意她表情如何,又道:“至于登临九五。傲世天下。与博弈地乐趣相比,不过一粟之于沧海罢了。”说到此处。眉梢眼角,尽是豪兴飞扬。
周芷若浅浅笑道:“师兄原来打的不是还我河山的主意,却是要享受这之间的乐趣。哈哈。”青书一怔,随即便明白,这聪明的女子,已然给他提出了最大地一个问题…………要师出有名。
只是这篇征讨的檄文,交给谁来写呢?他微微皱眉,周芷若却笑道:“小妹不才,舞文弄墨的功夫也还要得,师兄来年若有意,便来武当接我下山,好么?”
这一语双关,竟似有托付终生之意,青书听得大皱眉头,谁说和聪明人说话省事了?一个不小心就要入套,真是……彼其娘之!
“我手下正缺师妹这般人才,来年若然起事,定然上山求爹爹放师妹下山助我。”青书笑吟吟的道。周芷若依旧浅浅笑着,刚刚她不过稍作试探而已,看看这位师兄应对能力到底如何,听他如此说,当即盈盈一福,笑道:“小妹敢不从命。”
青书再细细打量一会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满是赞叹,见对方眼中也是欣赏之色,目光交接,相视片刻,都是齐齐笑出声来。不同的是,青书是哈哈一笑,随即不语;周芷若则是抿嘴轻笑,笑不露齿。
再说了会话,周芷若瞧天色不早,当即站起身来,笑道:“师哥,天已大亮,小妹去练功场练剑了。”青书微一摆袖,笑道:“咱们一块儿下山吧。”周芷若一笑,双手牵着两根流苏,走的两步,前边一方大石,便跳了过去,好像是心情甚好,少女好玩的天性终究显现出来,偶尔蹦跳一两下,看得青书即微微摇头,又连连点头。
毕竟方才一番话,两人都未如何隐瞒,直来直往。朋友之间贵在交心,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完成了最关键地步骤。青书也自奇怪,便是于杨汐晴、苏若雨两位红颜知己,都只是极为隐晦的提到,瞧对方神色不对,便立马住口。但今日却是几乎没有瞒周芷若,一吐为快,心中着实畅快不少。
两人边走边说,时间过得飞快,周芷若言语得体,青书只觉身心放松,颇为舒适。
不知不觉,便至后山小屋之处,周芷若瞧了瞧天色,“哎呀”一声,回眸嫣然一笑道:“师哥,小妹该去练剑了。”说着步伐展开,又忽地停下,对着青书遥遥敛衽一礼,转身而去。
她奔走之间甚是急促,皆因宋远桥答应,今日传她三招“太极剑”剑诀,若是去得晚了,只怕会让师傅不悦。耳旁呼的风起,周芷若抬眼望去,却见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孔映入眼帘,不由惊呼一声,足下一乱,脚尖被一块石头拌着,身子前倾,便要摔下去。
腰间忽然出现一只大手,热乎乎的,周芷若面红耳赤,紧接着手肘一麻,一股大力传来,周芷若登时立定。她又羞又怒,喝道:“何方贼子,敢擅闯武当?”“铿”地一声拔出剑来,转过头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砍。
腰部乃是古代女子大忌,虽不如上三寸和下三寸那般重要,但也是随意摸不得的。周芷若被人搂住纤腰,若是武当山的男人知道了。那个搂腰的人,只怕会被唾沫淹死,乱刀砍死,人山压死……
一袭青影晃来晃去,周芷若却是砍之不到。她蓦地长剑一紧,却是被对方伸出右手两指夹住。而那青衫客地左手却是伸到脸上,将面皮缓缓剥下,看得周芷若心惊肉跳。
露出来的是一张白皙俊朗的脸庞,嘴角泛着苦笑。青书欠了欠身,苦笑道:“周师妹,冒犯了。”
周芷若见是他,一颗芳心跳得愈发快了。她面红耳赤,小声道:“还不松开,把剑还我。”青书松开长剑,又自戴上面具。周芷若奇道:“你、你怎地戴上这么难看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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