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明显怔了一怔。赵敏却道:“臣夫妇愚鲁。才得线报。便火速进宫。禀报皇上。恭闻圣裁。”
青书方要说话,手上却猛地一疼,却是杨汐晴倒抽了几口冷气,咬得他一阵皱眉,几乎便闷哼出声。武定帝缓缓道:“你们呆在门外,朕有一策……”
赵敏打断他道:“陛下,此地非议事之所,还请移驾上书房!”青书皱眉道:“那留待明日再……”张无忌紧接着道:“况且皇妃生产,陛下身处是非之地,还怕天下之人非议。”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听得大靖地武定帝胸口怒气翻涌,忍不住喝道:“非议便非议,莫说还反了不成!你二人于是非之时赶到,便不怕朕非议吗?”说到此处,他忽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电,一一扫过所有在场稳婆宫娥,登时有个宫女守不住心神,膝盖一软倒在地上,端着的水盆也“哐啷”落地。
张无忌慌忙道:“陛下……”话说不到一半,赵敏却厉声接口道:“陛下,军机大事亟待圣裁,国事为重!”
青书又扫了一眼这些婆子宫女,冷笑道:“朕还偏偏以家事为重了,如何?”话一出口,又觉出手上痛意,忍不住斥道:“你们楞着作甚!”
赵敏大声道:“皇上新近登基便如此作为,不怕天下人齿冷么?”
武定帝目光冷森森的,直盯的一干宫娥和站起来的稳婆瑟瑟发抖,却听他缓缓道:“知我如此作为者,不外乎在场诸人,如有丝毫风声在外……”说到此处,忽听得一个稳婆尖叫道:“出来了,出来了!皇妃,使劲!”
杨汐晴痛得张开了口,凄声惨叫。青书见如此情形,心中一凛:“我糊涂了不成,这情形还顾着发怒!”忍不住柔声道:“汐晴,你忍着些,再过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那个稳婆又尖声道:“逆生,是逆生!”但凡婴儿出世,大都首脑先出,腿脚随后,鲜有腿脚先而头在后的。如此称作逆生,又叫寤生。逆生大都难产,接近生出尤要谨小慎微。那稳婆一双手已忍不住抖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引出来,进行到一半之时忍不住叫道:“恭喜皇上,是位小王爷!”
武定帝连忙沉声道:“你好生把握,朕定然重重有赏!”
稳婆一只手握住婴儿腿部微微向上,另一只手一把托住他屁股,缓缓向上用力。皆因胎儿在母亲腹内时,都是蜷曲而卧,似那稳婆那般,不外乎“顺势而行”四字,也自合乎道理。但此刻杨汐晴已自痛到极处,唇齿用力也大到极处,青书痛得闷哼一声。而后一声嘹亮啼哭划破夜空,早有宫女展开灿黄锦布,裹住新出世地男孩儿。
武定帝一把报过孩子,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纵声长笑。他将孩子抱到杨汐晴面前,呵呵笑道:“你瞧,这是咱们的儿子。”
杨汐晴苍白的面容满是虚弱,却依然掩不住欣喜之色。强笑道:“是啊,咱们的儿子。”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该叫什么名字好呢,哈哈,哈哈……”大喜之下,他竟是连“朕”都忘称了,“郑庄公寤生惊其母武姜,武姜遂厌之,他名字也就叫做寤生,嘿嘿,咱们不学他,汐晴你可千万别讨厌咱们的儿子。唔,寤者悟也,生么,这孩子他母亲音律超凡,可取谐音笙字,悟笙,哈哈,他小名就叫悟笙了!”
一干宫娥婆子都是齐称“吾皇圣明”。
第两百四十三章 … 造逆
武定帝挥手令诸人平身,对妻子和声道:“小名有了,大名如何,该请父亲大人决断才是。”他这想法也是当时孝道所在,当即修书一封,也不算旨意,只命太监捉来信鸽,把书信绑在信鸽腿上,走出门来,运力一送,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高处。
转头瞥见张无忌夫妇仍然跪倒在地,赵敏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心中不由纳闷。青书挥袖道:“你们起来吧。”
张无忌默默搀扶起妻子,躬身谢恩,然后轻声向赵敏道问道:“还好么?”
“没事。”赵敏嘴角泛笑,右手捂着肚子,低下头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王妃眼中划过的神采。那将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狠厉。
武定帝颇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缓过刚才造成的尴尬氛围,张无忌便长身施礼请求告退。
着管事太监送走张无忌夫妇后,青书快步走回房中,抱起那小小婴孩,望着夜空如洗,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敬畏。
王府里***通明,张无忌正潜运真力为妻子稳固胎气,源源不断的纯阳真气自他掌心涌入赵敏体内,蔓至奇经八脉,让她说不出的受用。^^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赵敏长呼出一口气,恨恨地说:“你这宋师兄还真懂礼数,老婆生孩子也跟着进房,哈,也不怕有伤风化?还他娘的儒侠?我呸!”
张无忌默然不语。
赵敏忽地转过身来,定定看着他,恶狠狠的道:“无忌哥哥,今日功败垂成,那两个婆子绝不能留,那个宫女也得杀了!”
张无忌叹道:“非要杀这么多人么?那个孩子死的冤枉。他母亲也被我们杀了……”赵敏无所谓的打断他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你们汉人中,我最佩服的人不是秦皇也不是汉武,而是曹操。那日瞧见罗本新写的三国评书里头说的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真教人打心眼里痛快!无毒不丈夫,这才是男儿本色!说起来真是险,这李代桃僵之计若然不成。^^^^我们可就完了,须得再谋划一番。若没有两根能牵制宋青书的线,我还真怕咱们地孩子没个着落。”
张无忌听她侃侃而谈,轻叹一声,再不说话了。
时光悠悠,一晃三月。
庭轩之中有一株古树,遮天蔽日的枝叶蔓延开来,在这盛夏时节绝然消得几分暑意,武定帝斜靠在古藤躺椅之上,一晃一晃。手握一卷线书,上书隶书的“传嗣言”四字。大树之下是一张汉白玉打造的圆桌,桌上壶盏兼具,再不远处架了一方土灶,小火,煮着一大罐花雕清酒。罐旁摆了两只酒盅,醇香阵阵飘来,不饮自醉。
“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貌,导之以道而勿强。”青书轻轻默念着这一句话,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斯言出自荀子。大意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君子心里纵然喜爱,却不表现在脸上,使唤他去做些什么事,也别摆出什么好脸色,而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要用强,而须慢慢引导。
“除了最末一句,前边两句。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他心中暗道。这《传嗣言》乃是出自李善长手笔,这位忠诚公花了两月时光从各家典籍中挑选出的圣人教子之言,显然费了一番心血。
父母之爱子,出乎天然,是最纯粹不过的地情感,又为何要遮遮掩掩,故作不喜呢?宋青书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心狠手辣的大杀四方,却不能对爱儿稍假辞色,他或许能理解荀子所说的“爱之而勿面”一段是一片磨砺之心。却很难付诸行动。
想到这里。武定帝心里又忍不住暗叹:“爹寄回来的书信言辞谦逊委婉,赠了我一个守字。是让我好生提防,守住这大靖江山么?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如今的僵局,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么?”
宋守,宋守。
他心里也清楚的如明镜似的,当初不杀谢逊,如今势必早与张无忌反目成仇,但司马弥卿死后却又给他留了个难题,惠帝性命是给留下了,但谁又能料到赵敏会去找他质问?
由惠帝而至欧阳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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