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伯冷笑道:“你可别被迷惑了,臭小子,你再多说一句,你以后也不用来了。”顾安世争辩的话到嘴边却噎住,他深知赵伯脾气,一时间也不敢继续说话。
“老人家。”戮心终是开了口,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确实有万般错处,是罪该万死,该被啖肉饮血,但此次买酒实非为己,而是为了故人一饮。”
“哈哈哈,故人?买酒?好,你要买酒是吧?”赵伯听到她的话更是气急,东看西看想着还能做什么出气,视线落到酒坛碎片上。
“行,你跪在这,跪上一个时辰再说。”
“喂,赵伯,你……”顾安世忍不住说话,却被恶狠狠地呵斥住。
“谢谢老人家。”
戮心说着没有丝毫收力,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重重地跪在了碎片之上。尖锐的碎渣一瞬间穿透了衣衫,扎入她的膝盖,鲜血缓缓流出隐入了地面残酒之中。
“你!”可能赵伯也没想到戮心会如此轻易地下跪,一下子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行,你跪吧。你跪上一天我也不会卖酒给你。”
“哎?赵老头,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顾安世急得大叫,眼看着赵伯就要关门,他干脆不管不顾也跪了下来。戮心眼光一颤,脸上终是有了几分惊异不解的神色。
这举动实实在在阻止了赵伯关门的动作,却让他更加暴跳如雷。
“臭小子,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了这种人……”他看向戮心的眼神更加凶狠。
“赵老头,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杀人魔、刽子手,我认识的女侠就是个很好的人。她武功高强,要抢你几坛酒还不容易,却还是跪在这里。说明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顾安世坦荡地看着赵伯。“再说,人的气节才不会因为下跪就消失,只有放弃自己信念的时候才会。”
赵伯被气得“你”了半天,最终只能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女侠,你别看赵老头这样,其实他人很好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顾安生见状,扭头对着戮心说道。
“顾小哥,你没有必要这样,快起来吧。”戮心眉头微皱,只感觉他的举动远比路人的或打量、或嘲讽的视线要难以忍受得多。
又把别人牵扯进来了……
“没事,赵老头其实心很软的。”顾安世满不在乎地说道。
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便开了一道缝。
“你看,我就说吧。”
青年瞬间眉开眼笑,立马起身准备去扶戮心,却被她制止,直到赵伯在门内的声音传来:“行了,你也进来吧。”
戮心站起,扯了扯衣袍下摆,让刺入血肉的碎片随抖动掉落。顾安世脸上闪过一丝心疼,能做的却也只是快速进屋,好让女子能更快脱离那些令人难堪的视线。
“先说好,我是看在这糊涂小子的面子上才……”赵伯没好气地瞪了顾安世一眼,却见后者正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嘿嘿笑着。
“是,我明白的,老人家。”戮心低垂着头回答道。
“说吧,要什么酒,拿了赶紧走。”
“我不太懂酒,只知道饮酒之人是一位风流不羁之人,他嗜酒如命,总是随身带着一个酒壶,酒的气味清透醇香,还有一丝甜味。”
赵伯听到这话,转身就回酒窖听铃哐啷地打酒,不一会拿着一小坛还未封上的酒出来。
“是这个味道吗?”这是产自景城欢平县的欢平酒,这一坛已有十余年。
“正是。可能香气更甚。”戮心神色欣喜。“请问需要多少银两?”
赵伯哼了一声,封好酒坛,示意顾安世过来接着。
“这臭小子都跪下了,我还能要钱吗?拿了赶紧走。”
青年屁颠屁颠跑过来拿好酒,嘴里笑嘻嘻说得空就来陪他喝酒,赵伯却是一脸的嫌弃。
戮心见状便也不再坚持,她知道即使青年满不在乎,这仍然是一份断不能用金银所能衡量的恩情。
赵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记得迢城校尉柳俊生吗?”
“是的,他是位能谋善断、杰出不凡的将才,擅长出人意料的奇袭作战,常常以少对多牵制敌军,为其他部队争取更大的优势。倘若不是当时的情势,他必能建功立业、名冠天下,可惜……”戮心停下脚步毫无迟疑地回答道。
“走吧,别再来了。”赵伯叹气回到里屋,瘫坐在椅子上。
听到了吗,柳家小子,那取你性命之人却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懂你才华之人,可悲啊……若你平庸一点,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可若你真如寻常人那般无趣,老夫又怎会与你成为忘年挚友。哎……真想再和你喝上几盅,听听你那些疯话乐上一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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