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心垂着脑袋、拖着自己的身体行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那墨色浓稠得仿佛有了实体,让她的四肢粘滞而沉重。
心儿姐姐,你别丢下我,等等我啊!
别、别杀我……
刽子手,你不得好死!
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戮心,你过来。
耳边传来重重叠叠的话语、惊呼、哀求、咒骂,她听不真切,只是觉得好累。
我已经,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了……
我可以停下了吗?
我可以休息了吧?
我可以……去死了吗?
“心儿姐,心儿姐!”
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这让戮心感到熟悉,可一时间却没能回想起是谁。
“是谁?你在哪里?”
她停下脚步,艰难地抬起头,可入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快看我,心儿姐!我厉不厉害?”
她发觉那声音更近了,是在自己的右后方,于是她缓缓地回过头。
“你为什么杀了我?!”
只见一张七窍流血、苍白的脸正趴在她的肩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
戮心无声大喊着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待稍稍平复了心神,她下床拿起那柄锈刀径直走到房间的角落里,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便一屁股背靠墙壁坐下。她握着锈刀将之抱在怀中,接着低垂下头,再次闭上双眼,这早已深入骨髓的睡姿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我知道的,我不会停下,我还不能停下的。
再等我一段时间。
很快,我很快就会去见你们的。
少有的,天刚蒙蒙亮,戮心保持着昨晚靠墙入睡的姿势睁开了眼睛。她起身,松了松僵硬的身体和脖子,看向窗外还是灰色的天空。她洗漱后换上了一席黑色素衫,戴上帏帽,背起一个鼓鼓的包袱便出了门。
楼下大堂,店小二正打着哈气懒懒地站在柜台后,看见这位出手颇为大方的客人赶紧殷勤地迎上去。
“客官今日那么早就出门?需要用早点吗?”
“多谢,不必麻烦。”戮心柔和地问道:“请问小哥,这岁城最好的酒该去哪里买?”
“岁城好酒不少,要说这最好的嘛,一定是青龙酒肆的梨花白啦。”
一对赶路早起正喝着热粥的侠客听到这话也加入了这场讨论。
“放屁,娘们喝的玩意,要我说还是城北的烧刀子够烈,那才有味。”壮实的黑髯大汉忍不住反驳。
“张兄,我倒是觉得极乐坊的极品葡萄酒不错。”旁边那高瘦的剑客斯文不少。
“哎,这位客官,我看你不是岁城本地的吧,真的,那梨花白……”
“听这名字就软趴趴的!”
“张兄,可不能以貌取人,以名辨酒啊。”
戮心见他们几人一时半会也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向店小二问了除极乐坊外其他二处的的位置便悄悄离开了。
青龙酒肆就在城东,是戮心的第一个目的地。听闻酒肆主人古怪而随心,开店的时辰并不固定,有时一整天也不开门,让很多慕名而来的买家吃了闭门羹。而且,若是不想卖的酒,无论开多少价,他都不会卖。但若是和人聊得来,那几金一坛的好酒也是当场就与人痛快畅饮。
戮心凭借着小二草草画的地图寻到了地方,却见酒肆大门紧闭。
太早了吗?我在这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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