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话。”骠骑兵面露微笑说道。
“老是说战争,”伯爵从餐桌那边嚷道,“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要知道,我的儿子要去作战了,儿子要去作战了。”
“我有四个儿子,都在军队里服役,我并不忧虑。一切都由上帝支配:你是躺在灶台上死去;还是在战斗中得到上帝的保佑。”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从餐桌的那端用浑厚的嗓音毫不费劲地说道。
“真是这样。”
谈话又集中火力了——女士在餐桌的一端,男子汉在餐桌的另一端。
“你问不到什么,”小弟弟对娜塔莎说道,“你问不到什么!”
“我一定要问。”娜塔莎答道。
她的脸红起来了,表现出无所顾忌的欢快的果断。她欠身起来一下,向坐在对面的皮埃尔投以目光,请他仔细听着,又向母亲转过脸去说话。
“妈妈!”整个餐桌都听见她的低沉洪亮的童音。
“你干嘛?”伯爵夫人惊恐地问道,但她凭女儿的脸色看出她在胡闹,就向她严肃地挥挥手,摇摇头,装作威吓和遏制的样子。
谈话暂时停止了。
“妈妈!有什么蛋糕?”娜塔莎脱口说出这句话,她的嗓音听来更坚定。
伯爵夫人想蹙起眉头,可是她没法蹙起来。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伸出她那肥胖的指头,威吓她。
“哥萨克!”她用威吓的口气说。
大多数客人都望着长辈,不知道应当怎样应付这场恶作剧。
“瞧我收拾你!”伯爵夫人说。
“妈妈!有蛋糕吃吗?”娜塔莎已经大胆任性、欢快地嚷起来,她事先确信,她的恶作剧会大受欢迎。
索尼娅和胖乎乎的彼佳笑得躲藏起来,不敢抬头。
“你瞧,我不是问了。”娜塔莎对小弟弟和皮埃尔轻言细语地说,她又向皮埃尔瞥了一眼。
“冰激凌,只是人家不给你。”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说道。
娜塔莎明白,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因此她也不害怕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
“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什么样的冰激凌?我不爱吃奶油冰激凌。”
“胡萝卜冰激凌。”
“不是的,什么样的冰激凌?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什么样的冰激凌?”她几乎叫喊起来。“我想知道啊!”
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和伯爵夫人都笑了起来,客人们也都跟着笑起来。大家不是对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的回答觉得好笑,而是对这个女孩百思不解的大胆和机智觉得好笑,她居然有本事、有胆量这样对待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
当人家告诉娜塔莎,快要摆上菠萝冰激凌时,她才不再纠缠了。端出冰激凌之前,先端出香槟酒。乐队又开始奏乐,伯爵吻了一下伯爵夫人,客人都站立起来,向伯爵夫人道贺,隔着桌子跟伯爵碰杯,跟孩子们碰杯,并互相碰杯。堂倌忙碌起来了,又跑来跑去,可以听见椅子碰撞的响声,客人们的两颊显得更红了,又依照原先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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