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默默看向息荣娘,却是也不知能说些什么。两人正相顾无言,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直震得窗棂扑扑落土,连房子也跟着隐隐震动起来。两人一惊,俱都起身冲向门口,刚出得房门,林敏慎与张士强也一前一后地从院子里掠了过来。
阿麦问道:“怎么回事?哪里出得声响?”
张士强答道:“像是从府西传过来的。”
果然,不一会便有亲兵回来禀报,声响是元帅府西侧的一间屋里发出来的,那边本是军需营的仓库,存放着些军械之类的,不知怎地突地爆了,连带着房顶都塌了一半,倒是没听见说有人员伤亡。
阿麦听得皱眉,此时正是秋季,天干物燥,也亏得是没有起火,不然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阿麦冷着脸吩咐亲兵去寻李少朝过来问话。
过不一会儿,李少朝便阴沉着脸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只见那人不但身上烧得是破破烂烂满是黑灰,就连脸上也是黑漆漆一片,头发眉毛俱已是烧了个乱七八糟。那人来到阿麦面前刚欲跪下行礼,身后李少朝猛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骂道:“元帅,就是这小子闯得祸,差点把我那屋子也给炸塌了!”
舍弃
那人默默从地上爬起,重新跪直了,敛衣向阿麦拜道:“小人郑岚,拜见元帅!”
阿麦见此人虽形容狼狈,可神色却淡定自若,心中暗暗称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岚沉声答道:“小人是军需处的工匠,今日试验突火枪的时候不小心引爆了火药,给炸了。”
阿麦听了还未说话,旁边的李少朝却是急了,骂道:“你小子又不安分,不是说不叫你做那劳什子突火枪了吗?”
阿麦抬手止住了李少朝,随意地瞥了地上的郑岚一眼,然后转身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息荣娘,淡淡说道:“息大当家,我这里有些军务要处理,你远来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息一下,可好?”
息荣娘不是傻子,听阿麦如此说便知人家这是不愿意自己听到军中事务,当下便点头道:“好,全听元帅安排。”
阿麦略点了点头,吩咐张士强送息荣娘下去休息,然后便带了李少朝与那郑岚来到书房之中,指了指凳子叫他二人坐下了,这才转头问身后的林敏慎道道:“他是你从盛都带回来的工匠?”
林敏慎仔细地看了看郑岚那张被烟燎得黑漆漆的脸,不觉笑了,玩笑道:“许是有这么一个,不过这脸上乌七八黑的,我也拿不准了。”
郑岚闻言忙用袖口抹了抹脸,将脸上的黑灰拭去了些,向林敏慎说道:“大人,是我,您不记得了吗?我是那个主动要求跟您到江北来的!”
林敏慎强忍着笑,向阿麦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个和别人不一样。”
阿麦淡淡笑了笑,笑问那郑岚道:“你为何要主动跟他到江北来,据我说知你们那些工匠大部分是被他掳来的。”
郑岚却是未笑,一本正经地看着阿麦,郑重答道:“因为只有江北才有鞑子。元帅,突火枪可以克制鞑子骑兵!”
阿麦听得心中一动,凝神看向郑岚。
李少朝听了郑岚的话却觉可笑,嘿嘿笑了两声,嘲道:“就你那突火枪?也就是声音大点,吓唬人还行,放十枪里面有八枪不响,好容易放出去的那两枪还不知道能不能飞到鞑子面前,就是飞到了,连人家的铠甲也射不穿!更别提那些在自己手里就开花的,白白糟蹋了好竹子,用不几次就废了。”
郑岚不理会李少朝的念叨,只目光灼灼地看向阿麦,声音里隐隐带着些激动的战栗,说道:“元帅!突火枪的枪管可以不用竹制的!”
李少朝奇道:“不用竹子那用什么?”
郑岚一字一顿地答道:“可以用铁制的!”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般炸在了阿麦的耳膜上,直把阿麦都定在了椅上没了反应。李少朝没觉察到阿麦的异样,只一听郑岚说还要用铁便要急了,叫道:“你快省省吧!败家玩意,你竹子糟蹋不够还要来祸祸我那点铁料!”
郑岚好容易能有个在阿麦面前说话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虽听李少朝喝斥却也顾不上害怕,只盯着阿麦说道:“元帅,我来江北的路上已是和那几个铁匠聊过了,他们完全可以制出我需要的铁质突火枪,这样枪膛轻易不会炸裂,也能经得住更多的火药,弹丸可以射的更远!”
阿麦心中已是翻起了惊天骇浪,她自然知道这铁质的枪膛不像竹制的那样容易炸裂,她还知道正是将竹筒换做铁筒才让火器有了跃进般的发展,知道如何将突火枪的构造设计的更加合理,怎样严格控制药室的尺寸,保证装药量达到相应的标准,既能保证发射威力,又可提高发射时的安全性能。父亲笔记内夹得那些图纸上便有关于这种东西的介绍,甚至还有比这东西威力更大的武器……
一时间,图纸上那些复杂纷乱的图形塞满了阿麦的脑子,阿麦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沉起来。那些父亲不曾用她不敢用的东西,如今却是要自己降生在这个世上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使然吗?
又听郑岚说道:“到时候咱们万枪齐发,定能将鞑子打个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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