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扬不觉一笑,说:“她出差去了。”
谢婷婷说:“反正你没有女朋友,你在骗我。”
胡扬也就笑了起来,说:“好了,酒上来了,喝酒吧!”说着给谢婷婷斟了一杯,自己端了一杯。
谢婷婷生气地说:“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胡扬想笑,却忍住了,便问:“为啥不跟我喝?”
谢婷婷说:“因为你不跟我说实话。”
胡扬说:“好了,我的大小姐,就算你还有点观察能力。”
谢婷婷突然高兴地说:“承认了吧?果然在骗我。”
看着孩童般纯真可爱的谢婷婷,胡扬想,看来,她是真的爱上我了。
他们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彼此的心情都很好。
他们的话题不知啥时扯到了文学上,就从诗歌谈到了散文,又从散文谈到了小说。从舒婷、北岛、顾城谈到海子的死,从张承志、余秋雨、贾平凹谈到了《一个人的村庄》的刘亮程。从《废都》、《白鹿原》又谈到《尘埃落定》的阿来。一谈起文学,他们两人都很兴奋,不知不觉间,喝了一瓶又一瓶。吧屋里突然放起了《回家》的萨克斯曲子,那曲子弥漫着浓浓的柔情如葡萄美酒般的醉人。
谢婷婷突然有点伤感地说:“一听到这首曲子,我就想哭。”
胡扬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谢婷婷说:“我一听到这支《回家》的曲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我姐。春节快要到了,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她现在在哪里?春节能不能回家?”说着说着,泪珠儿便像断线的珠子,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了下来。接着便伸出手,紧紧捂住了面颊。渐渐地,那泪就从手指缝中溢了出来。
胡扬不免有点惊慌,刚才她还在又说又笑,怎么就被一支曲子催哭了?记得上次叶非问她,她说她姐在深圳,这次怎么说不知她在哪里?是不是她喝多了,还是她的姐同家里闹了矛盾?失恋了?或者受了什么刺激?便问:“你姐是不是赌气离家而走的?”
谢婷婷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说着便端起酒杯,十分感慨地说:“人生苦短,谁也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相识相遇这是一个缘份,我们就为这个缘份干杯!”
两人碰了一下杯,干完了杯中酒。
谢婷婷有点醉了。
胡扬便关切地说:“你不能喝别喝了。我不喜欢女孩醉酒。”
谢婷婷说:“谁醉了,我没醉,你才醉了。”
胡扬就说:“是的,我也不能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谢婷婷就看着他笑着说:“你终于说出实话了吧?”
胡扬就点了点头。心想,她有点醉了,不能让她再喝了。
少顷,谢婷婷突然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胡扬就盯着她的眼睛看。醉眼朦胧的她,更显得凄美动人。
谢婷婷非常认真地说:“胡扬,你必须给我说实话,你喜欢我吗?”
胡扬心里一慌,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非常清楚,她希望能听到他说什么,他也的确喜欢她。然而,面对这个满怀着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爱的女孩,你要说出了那两个字,她肯定会像火山爆发一样的来爱你,一定会在全台上下引起不小的轰动。这样想来,他只好含糊其辞的说:“这……我还没有考虑过。真的,还没有认真想过。”
她说:“骗人!你虚伪。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我。你只是怕影响了你的仕途,不敢承认。”
他心里一惊,这人精,酒醉心里明,她什么都清楚。试想一想自己,也真是,一旦走入仕途,人的本真就失去了。话说回来,倘若你太本真了,也许你就很难走向仕途。人,就是在这样一个互相对立而又统一的矛盾体中生存,所以,就活得累。
八
方笑伟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间,脑袋“嗡”地一下就变大了。
这个消息是市广电局局长万春年在电话中给他透露的。
万春年在电话中告诉他,市委常委会已经上会决定了电台的领导班子。尽管他在会上着力推荐了他,但是市上还是安排了一位曾做过企业党群工作的书记来当台长,他叫田振军。同时,为了加强班子建设,又将市精神文明办公室桑科长配备为副台长。这虽说一正两副的班子配备齐了,但是,这极不随我的心愿。我尽了力,没有办法呀。末了万局长说:“笑伟,你还是想开一些吧。你有你的优势,年轻,懂业务,会管理,以后有的是机会,千万别泄气呀。”
方笑伟勉勉强强说了些感谢领导的关怀,服从组织安排之类的言不由衷的狗屁话,挂了电话,身子像散了架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他无力的躺到椅子上,眼睛一闭,仿佛天地一下转动了起来。
尽管他也作过失败的思想准备,尽管他也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是,一旦这种结果无情的降临到他的头上时,他还是无法承受。
那个伸手可触的权力就这样从手边滑走了吗?几个月来的苦苦期盼终于成了泡影了吗?就这样把手中现有的权力移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吗?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这的的确确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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