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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部分(第2页)

那校尉和马超出生入死,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眼见敌我兵力相差十分悬输,却不如何慌乱。当下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审时度势,将兵士布置在各险要之处。两村猎人平时互为仇敌,猛地凑到一起还很不适应,相互间难免呲牙咧嘴,恶言挑衅。可是他们也知道鲜卑人残暴成性,一旦打破村子定要将男女老少杀个一个不剩,这当儿若在相互拆台,肯定打不赢鲜卑人,乡亲们肯定要被鲜卑人杀光的。那样自己死后肯定是没法和列祖列宗见面的。有了这个想法,众人都不敢乱来,老老实实的在一起干活。在一起干活就难免相互交流,聊过几句之后,他们都发觉平日的死敌也不如何可恶,都觉得这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和他们这一代人有什么关系?何必为了上一代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恩小怨,让他们这一代打得头破血流?回想自己平日的所作所为,不禁羞惭满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将进去。

他们都是猎人,布置陷阱对他们来说自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分工合作,干起来更加的快了。只不过他们体念栾祁不欲多伤人命之意,没有在陷阱里加上各种各样的佐料,难免美中不足。

小半个时辰后,猎人们草草布置了几个陷阱,哨探报称鲜卑骑兵已到了村口。校尉面色凝重,命令手下将士各就各位,准备迎敌。东汉末年,朝廷腐败,天灾流行,战乱频仍,鲜卑人的铁骑曾踏遍黄河以北,猎人们都听老一辈说起鲜卑人是如何残忍好杀,恨他们入骨,眼前他们来了,谁也不愿离去。各执弓箭锄头之属,躲在黑暗角落里,打算乘鲜卑人不注意,突然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当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间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众猎人一齐从隐蔽处探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他们都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里,背上满是吓出来的冷汗。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越来越近,显是大队鲜卑骑兵奔驰而来。从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人马。两村的那几个猎人平时也就捉捉狐狸,打打兔子,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他们听说鲜卑人杀来无不热血沸腾,大叫大嚷,要干他娘的。可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也忍住心跳加剧,冷汗更是涔涔而下,霎时间全身湿透。

那校尉虽说见惯了大场面,但以如此少的兵力对抗如此强大的敌人,却也是头一遭,不由得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过不多时,鲜卑军马更加近了,微光下只见一队队鲜卑骑兵纵马急奔,迅捷无比的向这里奔来。他们嘴里大呼小叫,“唏哩花啦”,“呼噜呼噜”,没一句让人听得懂,显然他们的方言和已方不是一个语系的,听起来让人难以索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忽听砰地一声闷响,几名鲜卑骑兵踏中陷坑,发出“哎哟”“啊哟”的一声惊呼,想来他们的呼痛之声和汉人的大同小异。

鲜卑人没想到会遇到埋伏,乱了一阵,人群一人叽哩咕噜的大喊一阵,众骑兵冷静下来,重新列好队伍,继续前行。行不出数步,忽听得几名骑兵大声惊呼。原来他们不小心踩中了猎人布下的圈套,被倒挂在了树上。众骑兵骄横惯了,从来没到受到如此礼遇,一时没有心里准备,又是一阵大乱。

那校尉见鲜卑人已到了弓箭射程,右手向下一挥,喝道:“放箭。”无数羽箭从墙角边,矮檐下,长草中,大树上应声而出,径向鲜卑骑兵飞去。鲜卑骑兵猝不及防,登时有不少人中箭倒地。骑兵阵势大乱,不少人已开始脚底抹油,逃之夭夭。鲜卑将领又是一阵乱叫,众骑兵重新结阵,贾勇而前。

鲜卑人以牧羊打猎为生,陷阱对他们来说,自然不陌生。刚开始他们没注意,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村民居然还敢抵抗,失了防备,登时被打懵了。此时打起精神,这类小陷阱对他们来说就不起作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骑兵就破坏了布在村口的所有陷阱,冲进村来。

那校尉领着兵士猎人且战且走,节节败退。河东村人和和河西村人一见面就打架,相互间从没有配合过,此时虽然迫不得已,不得不站在一条战壕里,但相互间的敌意仍未尽除,合作起来难免大相凿枘。这会不是军事演习,而是真正的战斗,对手又是纵横天下,少有一败的鲜卑铁骑,一举一动,生死悠关。当此关键之时,怎容人拉稀摆怠?两村猎人虽然明知这时不能窝里斗,但百余年的仇恨,早已是使他们习惯成自然,相互间大扯后腿。他们人数本来就少,再各不相让,形势登时落于下风,鲜卑人大呼酣斗,狂砍乱劈。村民们抵敌不住,看看要败。

那校尉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隐蔽所在,叫道:“你们要自相残杀,找个没人的时候自己打去。如今大祸临头,你们还自己人打自己人,难道想让弟兄们陪着你们一起死?我给你们说,你们要再这样,我就撇下你们先跑了!”

不少汉军纷纷附和:“他妈的,这种仗根本不是人打的,大人,咱不理他们,先撤了吧。”

一名河东村猎人道:“将军说的对,这会咱不能再相互拖后腿了,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左右是个死,大伙抱成团和胡人拼了!”

众人豪气干云,叫道:“抱成团,和胡人拼了!”

当下众人从隐蔽处奔出,冲入鲜卑阵中,大声高呼,士气如宏。

一名鲜卑骑兵高举弯刀,向一河西村民的面门劈下。那人只听耳边呼呼风响,弯刀越来越近,登时吓得呆了,不知闪避。一个河东村人见了,大叫一声,纵身扑上,将那骑兵扑下马来。那人骑在那骑兵的身上,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那骑兵用力一挣,推开他的双手,一个翻身,反将他压在身下,倏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那人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两眼翻白。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那骑兵哼也没哼,倒了下来。那人将他推开,抬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个河西村人举起一块大石,照着那骑兵的脑袋上来了一下,救了他的性命。

这当口也没空多废话,那河东村人冲着那河西村人笑了笑,又接着杀敌去了。两村人摒弃旧怨,合作抗敌,这一抱成团,果然大不一样,不利局面登时扭转。虽然他们要想举胜,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但在自己的地盘上,展开游击战,和敌人大兜圈子,拖上几个时辰,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两下里混战良久,栾祁在山头上看见敌人骑兵全都进了村子,一小部分在和自己人周旋,绝大部分则踱在各家各户抢钱,不禁微微一笑,右手一挥。只听得“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村民们扛着锄头铁耙冲下山来,杀进村去,和鲜卑人战成一团。

村民们人数虽少,但老是打群架,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经验之丰富实已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鲜卑人虽勇,一时倒也奈何他们不得。就这样一边里应外合,另一边奋勇突围,两下里殊死搏斗,喊杀之声越来越响。

又打了一阵,栾祁令村中老弱一齐擂鼓,鼓声如雷。鲜卑将领朝鼓声处望去,只见山林间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像是有大队援军开来,不禁大吃一惊,心想再不走肯定讨不过好去,怪叫一声,指挥军队仓皇北退。

众村民追出村口,剿获马匹军器无数,凯旋而归。

村民们从来没打过这样的大胜仗,喜悦之情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当下家家结采,户户腾欢。当然有不少家里死了人,但村子总算是保住了,悲戚之念也不免稍减。

众人谁也没心思睡觉,都聚在河西村的广场上,又唱又跳,载歌载舞,欢庆胜利。栾祁连施诡计,克敌制胜,自然是大功臣,众人固请她坐首席,她推辞不得,只得坐了。众村民纵谈适才战况,无不逸兴横飞,两村间的隔阂,又消除不少。

酒过数巡,菜过五味。只听得西北方向马蹄声急。栾祁知道祁山在村子东南,马超大军来援,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定是在东南,绝不会在西北。现在蹄声从西北方向传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鲜卑大军去而复回。她不由得大吃一惊,高施等人喝得醉熏熏地,正在猜枚行令,陡然间听闻蹄声,着实吃了一惊,汗流浃背,醉意登时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高施向栾祁瞧了一眼,道:“鲜卑人去而复回?”

栾祁点点头,道:“我以为他们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的,实在太在意了。”

那校尉道:“还好我将队伍摆在村口,不然真不该怎么办。你们赶紧让老弱妇孺先撤,其余随我上,为他们转移争取时间。”

现在就是大老爷们发扬风格的时候,庆功宴举行时间虽短,村中那些个汉子大都喝了几两烧刀子,只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一听之下,酒气血气同时往上冲,一张脸登时红的像关公,怪叫一声,扛起锄头,便往村口冲去。

刘备常自诩他是仁义之人,手下的军队自然就是仁义之师了。仁义之师可不是叫出来的,那得看表现,是以刘备对麾下将士要求十分严格。众兵士畏惧军法,也都严格按照他的要求来执行。五百汉军虽然帮了两个村子一个大忙,却不敢居功,自觉的守在村口,不敢进村,老百姓献上的酒食,他们也是再三推辞,实在推辞不掉,付了钱之后方敢食用。他们这样倒不是有意做作,只不过军中有规定,不得妄取百姓一物,违令者斩。将士们身经百战,可不像栾祁等人,偶有小胜就高兴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们眼见鲜卑大军虽然败了,却未经大挫,损失也不如何惨重。心中均在想这帮家伙败得如此窝囊,一定心不甘情不愿,搞明白自己受骗上当,一定还会回来的。于是他们不敢喝酒,草草扒了几口饭,乘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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