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阿玛可是从来都没这样抱着他过,也从来都不曾这样对他说过话……他才是皇阿玛的嫡长子,是承天命降生的儿子,是大清国未来注定的主人。那个弟弟到底是凭什么‐‐是凭的什么?!
不知颓然地在地上坐了多久,太子才终于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扶着墙慢慢地站起身。他的眼里尽是一片y森的寒意,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双拳攥得死紧,唇角却渐渐泛上清冷诡异的弧度。
‐‐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旁的人想要来分走,无论是什么人,他都只好一个个的亲手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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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胤祺还不知道‐‐明明那些个官员脑子进水胡乱结党的事儿都没砸起半点儿水花来,不过是被自家皇阿玛抱了一路,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彻底惹翻了太子,也为后来的日子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刺激跟头痛。
只不过,这些却也暂时都是后话了。陪着康熙用过了晚膳,尚且对这场意外之灾全无察觉的胤祺便兴冲冲的回了自个儿的小院子,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牵上流云领着贪láng熟练地混出了大西门:&ldo;事儿成了,咱去接你们家里人去‐‐你可有安置他们的地方?&rdo;
事出实在太过突然,胤祺的动作又实在太快。贪láng被拉着跑了大半段儿路还没来得及有空反应,闻言怔怔地抬了头茫然道:&ldo;主子‐‐什么事儿?&rdo;
&ldo;还能什么事儿?赶紧接上你家里头的人出来,还能赶得上安安生生的过个好年。&rdo;
胤祺轻笑了一声,攥了他的腕子快步往外走着。贪láng的身子却是忽然猛地一颤,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下意识哽声道:&ldo;主子……&rdo;
&ldo;不准哭啊,谁哭谁长尾巴。&rdo;
胤祺笑吟吟地站定,背着手踮起脚刮了下贪láng的鼻子,却又忽然挠了挠头无奈笑道:&ldo;说出来你准都不信‐‐我这儿都准备好了一大段儿替你求恩典的话儿了,结果跟着皇阿玛一开口,才知道管着辛者库的居然就是我外祖……&rdo;
贪láng闻言先是诧异地瞪大了眼,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微垂了眸低声道:&ldo;这个属下倒是信‐‐属下可还记着呢,主子刚拿着那个折子的时候,可是连郭络罗氏是哪个的外家都不知道……&rdo;
&ldo;这个不准说出去!&rdo;胤祺一把捂了他的嘴,气急败坏地低吼了一声,&ldo;这事儿要是捅出去,我可没脸见人了……若是我那面儿都没朝见过的外祖父知道了我这般没良心,上哪儿还肯放你们家人出来?&rdo;
这一番威胁显然颇具成效,贪láng连忙用力点了点头表示领会,又不迭地比划着表示自个儿绝不会泄密。胤祺这才满意地放开了他,一扯马缰便稳稳地坐在了流云的背上,气势十足地挥了下手:&ldo;走,带你走后门儿去!&rdo;
所谓的辛者库,其实就是专门儿替皇家做那些个粗事的,也有内外之分。这内务府辛者库,也通常被人们称作是上三旗辛者库,乃是内管领,而王公府第的辛者库则属下五旗,归府属管领。胤祺这一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三官保,如今便是统领这辛者库的佐领,正管着内外两库的一应事务。
胤祺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好奇地东瞅西看,竟是做什么杂事儿的都有‐‐扫大街的,运米送面的,采买杂物的,造办食材的,俨然是个小型的农贸市场。他今儿跟贪láng一样,身上穿的都是宫里头小侍卫的衣裳,来去匆匆的下人们只瞄一眼那显眼的亮huáng色便都不迭低着头绕了开,有实在避不过迎面撞上的,也是连忙扑倒在地恭敬问好,生怕冲撞了这两位小爷,再被领事找茬发落到什么更不济的地方去。
&ldo;往日在宫里头,还只当装个侍卫已是伏低做小了,却不想这出了宫来,居然这么一身衣服就已叫这些人如此惊慌……&rdo;
胤祺颇有些感慨地轻叹了一句,俯了身扶起一个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半大孩子,含了笑温声道:&ldo;莫怕,我们是不会咬人的‐‐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rdo;
那孩子生得瘦瘦小小,眨着一双大眼睛连惊带惧地望着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半句话来。胤祺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从荷包里头掏出块儿糖来塞进他手里,放缓了声音道:&ldo;好了,去玩儿吧‐‐慢些跑,别摔坏了。&rdo;
&ldo;主子当真是好xg儿,若是旁的人,只怕避这些个罪臣的亲眷还来不及。若有冲撞,少不得是要一脚狠狠踹开的……&rdo;
贪láng快步上前替胤祺理了理衣裳,忍不住低声叹了一句。胤祺却只是望着那孩子飞快跑开的背影,淡淡一笑道:&ldo;施恩罢了……种一份善缘,得一份善果,至于这善果是大是小、什么时候才能消受得着,我又何必多管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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