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玉跪在床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也是不发一言。
容华快步走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大夫把容征背上的腐肉割下来,那血腥可怖的场景,任谁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在生死面前,那些怨那些纠葛,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容华顾不上许多,立刻跪在床前,一把握住了容征的手,容征便紧紧地抓住他。
大夫示意脖药童擦掉他脖子上的汗水,颤声道:“国公爷千万停住啊!”
容征咬牙颔首,所有人都不敢多言,那大夫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屋里安静得只听见刀割肉的声音,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容征背上的腐肉和脓血基本都被清除干净了,他的背彻底被剜出一个大洞,露出森森然的白骨,人也仅剩一息尚存。
第25章
大夫拿着一碗药,双手不停地颤,那药都洒了他一手,他慌张地看着容征,道:“国公爷,喝了这碗药,您的意识会逐渐模糊,但您千万记得,一定要撑住,一定要醒来,国公爷,我大昇朝廷的门户都在您的肩上,您万万不可出事啊!”
容征盯着那老大夫,虚弱地说:“我有些话……同我二弟说,这药稍后……稍后再喝。”
容华心如擂鼓,感觉自己的手已被容征给握的全是汗,他面目有些扭曲,张口道:“大哥你说,我都听着。”
“当年……我确实对你不好,也有……诸多……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有些是……是我迫不得已,有些……有些确实是我自私。但如今,在这世上,你我……你我是兄弟,已没有其他亲人……亲人了。”
容华凄然道:“若你再走,这世上我便是孑然一人了。”
容征竟然还勉强扯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接着才说:“若我能醒来,便让你继续怨着我,若是我……我再也没有醒来……映玉……映玉便由你照顾。”
“正行!”映玉睁大眼,慌忙喊了一声。
容征并未再能开口,方才那段话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脸上更加呈现出一种将死的灰白,老大夫见状,推开床边那二人,叫来几名小厮把容征给扶起来,慌慌张张地往他的嘴里灌药,药一入口容征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容华不知如何形容心中这种滋味,他愣愣地看着容征的脸,只觉得自己也要同他一起晕了过去。
直到那老大夫开始赶人,叮嘱所有人离开,由他守着容征静养。
容华踏出房间,站在小院之中,日头已经升了起来,阳光打在容华的脸上,他总算是回了神。只见这院中所有人都慌张忙碌,不停地吵闹。
容华一抬手,止住了那些人的吵闹,道:“除了这姜宏和这院中的下人,其余人等全部离开。大哥没事,只是暂且需要静养。所有人都给我守住嘴,大哥生病的消息,不许外传,以免引起军中不安。”
众奴婢们小声应了,这边三三两两地开始往外走。
辛沐与至真也在这一群人当中,容华没有看见他们。
“那我们也走吧,别留在此处添乱。”辛沐正说着,突然瞧见那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生得很美,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那是汉人的衣服,但他的头上的发冠上却有昭山月水的图腾,那是昭月贵族才有资格佩戴的发冠。
辛沐一怔,便定定地看着那人。
至真回头也瞧见了容华与映玉站在一块儿的场景,当时便脸色不对,拉着辛沐的手说:“我们走吧。”
他那着急的模样反而让辛沐觉得奇怪,倒是站着不走了,远远地站着,看着容华和那玄衣男子。
“那是谁?”辛沐问至真。
至真支吾了一会儿,仍旧老实说了:“那是……映玉,是国公爷的……额……国公爷的……那个啥。”
至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映玉在越国公府中没有一个确定的身份,但他又不像是至真这样身份低贱的人能比的,至真可不敢说他是国公爷养的小玩意儿。反正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容征的人,容征是为了他才没有娶妻的,而且还给他在军中谋了职位,他的手下还有一百来个私养的家兵呢,他的地位怕是比容征娶一个正妻回来还要高。
可那人又心气儿高,若是让他听见至真说他是容华的那个啥,怕是他会十分不高兴。至真不想惹他,又拉了拉辛沐的手说:“我们快走吧。”
辛沐定定地站着没动,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容华和映玉之间的不寻常。
映玉抓住了容华的袖口。
辛沐深吸一口气,而后便像是被那凉气给梗住了一下,半天无法呼吸。
那边的人仍然没有察觉到辛沐在看着他们。
容华低头看着映玉的手,一时间有些茫然,站着没有动作。
映玉前进一步,更加贴近了容华,颤抖着说:“华哥,若是正行再也醒不过来,我该如何是好?”
容华此时也是心乱如麻,但还是轻声安慰道:“大哥不会有事的,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了许多人去寻应神医了,只要寻到应神医,大哥很快就能好起来,你无需太过担心。”
映玉抬起脸看着容华,双目泛着红,不复往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看着容华,许久才轻轻点头,目光仍旧没有离开容华。
容华也就那么无限柔情的看着他,右手抖动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可犹豫再三,容华最终也没有那么做,他往屋内看了一眼,沉默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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