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好忍气吞声:“我有事要见黄堂,请你通传。”
我以为这样说,对方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吧。谁知道世界上真有不通人情的人,那家伙竟然这样回答我:“你不是说要见鬼吗?黄堂又没有死,你竟然要见他?你不但咒他死,而且又出尔反尔,和你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各色人等我都已见识过了,却原来并非如此。像门里面的那个人,我就做梦也想不到天下居然会有这样的混蛋。要对付这种人,本来很容易,可是偏偏又碍著黄堂,令我发作不得,真是没做手脚处。
我心中真是窝囊之极,而人到了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会不如意。这时,雨愈下愈大,而门上又没有什么遮雨的装置,我已经一身都湿了。
白素在车子中,看到我劳而无功,也下了车,冒著雨,跑到了我身边。
我苦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来同甘共苦么?”
白素压低了声音:“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我听她这样说,就道:“看你的了。”
白素想了一想,拉著我走开了几步,来到了墙边,墙上有檐,略可遮雨。我们这种情形,正合了一句古话: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素略想了一想,说道:“看来,我们在门外的行动,里面的人可以看到。所以,你不如先避一避。”
我苦笑了一下:“为什么?”
白素道:“黄堂对我总还比较客气一些。”
我想起黄堂痛骂我的情形,觉得白素说得有理,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素冒著雨,到了大门前。她才一站定,门上的那个鱼头上,就传出了那人的声音:“来将通名!”
我在一旁听了,大是啼笑皆非。心想,这家伙莫非是神经病,对付这种人,本来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一巴掌。只可惜我现在无法做到这一点,真正叫人感到不舒服。
白素却好像很享受那人的这种腔调,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回答:“小女子姓白名素,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白素的话,居然对了那人的胃口,那人立刻有了反应:“你且猜上一猜。”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真他妈的!”心想,无头无尾,那可怎么猜?
却不料白素立刻就回答:“黄先生,你变了声音,我还是可以知道你是谁。我们诚心诚意来道歉,请不要为难我们。”
我听白素这样说,心中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白素也知道我的心意,唯恐我破坏她的行动,所以向我做了一个手势,要我稍安毋躁。
我无可奈何,只好静以待变。同时,我也知道白素那样说的意思,是她以为那和我们对话的人就是黄堂,只不过是改变了声音而已。
我心想,黄堂这样装神弄鬼,无非是不想见我们,要是他真的如此坚决,那我们也只好另外再想办法了。
我正在想著,已听到那人发出哈哈大笑声来:“你这小女子总算有点门道,听得出我的声音经过改变,不像有些饭桶,连这一点都听不出来,却还自以为是。”
我突然明白,这家伙是冲著我来的,我不怒反笑,索性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我不以为那人是黄堂,因为黄堂在盛怒之下,不会再有这样的幽默感。
那人继续道:“不过,你还是猜错了,我不是黄堂,你再猜我是谁。”
白素笑道:“你是黄先生,那没错吧。”
这时,白素已经浑身湿透了,可是居然还笑得出来,真令人佩服。
那人道:“这是给你撞上的,不能算数。这样吧,我也不来占你的便宜,我们重新开始过。”
我已经极不耐烦,几次想要发作,都被白素打手势阻止。
白素问:“好,这次又是什么题目?”
那人的声音听来很高兴:“这样吧,我的名字叫黄而皇之,你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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