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求喜厉声道:“你们这是作践死人,知道吗!”
“嘿嘿,是又怎么样?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带着尸体走街串巷,装神弄鬼的,不是一样的骗钱,不如这样,我们合伙,从杨县长家属那里搞点钱,到时候分点给你,比你这背着尸体从常德走到沅陵强。”
“我们是靠祖宗留下来的技艺吃饭的,不偷不抢,行得正站得直。”
“得了吧,”年轻后生吊儿郎当地道:“还真把自己当二五六万啊,鬼晓得你们用的什么,骗骗小孩子还行,又是诈尸,又是赶尸的,你当老子白痴啊,还真会相信世界上有鬼啊。”
魏求喜叹了口气道:“没看见不代表没有,你还小,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跟他费什么话啊,”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走,看他怎么办,难不成还真敢报官。”说着就要起棺。
“把棺材放下,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如果喜神一走煞,我们都别想活。”
年轻后生道:“你就别吓人了,老子又不是吓大的,老子从小便在坟山里头转悠长大的,啥样子的尸体没有见过。”
这话倒是不假,他们祖孙三人乃是益阳有名的盗墓团队,见过的尸体确实不少。
魏求喜知道这三人肯定不信,急道:“你们,你们碰过喜神了吗?”
后生得意扬扬地道:“老子不仅仅碰过,老子还在他身上撒尿了,什么狗屁县长,死前能够掌管上万人的性命,但是现在还不是要喝老子的尿。让他这个县长有命贪没命享,他没死的时候贪了那么多,我们这是劫富济贫,为民除害。”
魏求喜跺脚道:“这就糟了,喜神刚走完煞,与生气接触,会产生尸毒的,你们看看自己的手臂,有没有什么变化?”
张老四见过魏求喜施法,所以与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完全不信不同,且年轻时倒斗(倒斗:指盗墓。过去的墓的形状类似于金字塔型,就是斗的样子。所以倒斗就是说把这个墓给“翻开”。)也遇见了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对赶尸也是半信半疑,当他挽起手臂之后才发现手肘上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块大白斑,按上去却不痒不疼,只是微微有些臭。再看看其他二人,在同样的地方都长了同样的白斑。
第四章 哑狗功
张老四有些慌了,但是他孙子却不以为然道:“爷爷,不要听这个假把式装神弄鬼,说不定又是用些江湖上的骗人手段来忽悠人的,这票我估计过了至少可以搞团长夫人一两根金条,做完这笔生意,爷爷您就安心养老吧。”
张老四被孙子说得心动了,一两根金条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开始起棺,也不理会魏求喜爷孙二人,准备走人。
魏求喜一叹,知道要说服这三人,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当下从怀里拿出一片竹叶,在嘴唇润了润,吹出来一种很奇怪的音符。
旁边原本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土狗,似乎忽然间像听见命令一般,来了精神。双耳竖起,飞快地跑到了张老四的身边,对着张老四直叫唤。
张老四被它吼得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发毛,魏求喜的音符急转直上,土狗忽然跳了起来,狠狠地咬住了张老四的手。张老四连忙用另一只手死命打土狗,但是任凭张老四怎么打,土狗咬得死死的,就是不放。
“去你的!”后生从身边飞快地捡起一块石头,死命向土狗砸去,土狗吃痛,但是仍不肯松开,张老四的儿子飞起一脚踢在土狗身上,这才把土狗踹出几丈远,土狗显然受了伤,躺在地上直叫唤,已经起不来了。
再看张老四手上被土狗咬了几个深深的牙印,鲜血直流。他儿子正忙着给他包扎。年轻后生冷笑道:“狗娘养的,原来你还带着一个兄弟。”
“你才是狗娘养的!”魏宁不服,反唇相讥。
魏求喜不答话,竹哨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张老四爷孙三人这才发现目前的情况很不妙,原来身边不知不觉地又多出了三条狗,似乎远方还有几条狗向这里跑来,狗吠之声此起彼伏。
狗越来越多,不一小会便来了十几条,围在张老四周围,每条狗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发出低沉的吼声,身子前倾,口中滴着涎水。似乎在等着魏求喜攻击的命令。
再这样下去,魏求喜会不会将全镇的狗都招来啊?张老四爷孙三人心里越来越沉,很显然他们知道,魏求喜的竹哨就是在控制这些狗。
一两条狗或许不可怕,但是当十几条狗围着你,光是它们发出的吼声就足可以令你汗毛直竖,而且,这些狗都是附近的野狗,平常厮打惯了,咬起人来绝对不含糊。
魏宁开始还有点怕,身子不断地向爷爷靠近,但是当他发现这些野狗受爷爷的控制,是他们这边的,不由得拍手道:“爷爷好厉害,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魏求喜放下竹哨,这群野狗也安静了很多,但是仍然没有散开,它们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魏求喜摸着魏宁的头道:“这‘哑狗功’乃是赶尸中初入门的伎俩,以后等你15岁正式‘过三关’后,我自然会将这手段传给你。”
原来喜神生性极为怕狗,在赶尸的路上如果遇到狗,轻的时候不走,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诈尸,所以,辰州赶尸门入门最先学习的就是哑狗功,学习如何驱赶妄图靠近尸体的野狗,这门功夫到了魏求喜这个段数,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野狗了。
张老四爷孙三人此时心里已经打鼓,魏求喜这一手可是彻底地把他们震住了,看来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还真的有些本事,这一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常识所能够接受的范围。
惹怒了他,他招的来野狗,说不定还能招来个厉鬼啥的,这三人就算是撂到这里了。
更何况,这么多野狗,就够着爷三喝上一壶了。
“罢了,”受伤的张老四长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们说了,这辰州有些东西碰不得,你们说我迷信,不听,唉,罢了,把尸体还给人家,我们走吧。”
年轻后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木棍,仍然嘴硬道:“爷爷,你和爸爸抬着棺材先走,我来对付这些狗日的!”说完挥了挥手中的木棍,向群狗示威,此时已经有四五十条狗赶来了,一起向年轻后生狂吠,露出白森森的犬齿。
魏求喜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魏宁脱口答道:“当然是死了,人死最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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