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白被他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她已经好多年没被他这么吼过了……只不过是提了个换位的建议,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师父,我记得你对楼主的位置不大感兴趣啊。”霄白不解,曾经有那么两三年的时间,她最大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把这个摘星楼主的位置坑蒙拐骗丢给云清许,可是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到后来她耍赖,把楼里的事物丢在了一边,他才勉强同意继续当那个名义上的楼主……
云清许像是被她气得不轻,本来儒雅的脸活生生是给气得变硬朗了许多,他盯着她,仿佛是盯着个怪物一样。
被半仙一样的师父这么盯着,霄白深深觉得,罪孽大了。
“如果霄青无意,此事作罢。”半晌,云清许淡道,似乎是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日后,不许重提。”
“……哦。”
于是乎,拉拢霄青的计划本来好好的,因为霄白一句不经意的话给搁浅了,而且霄青也的确没有再出现过,就像那天只是街上偶遇一样。
日子,就这么平凡而诡异地一天天过去。小白眼狼不知道是打了什么主意,三天后也没有向云清许求证当丞相的事。两个兄弟加一个没血缘的弟弟还有一个更加没血缘的妹妹‘段茗’,一家子过得真叫一个诡异的和乐。越是这样,霄白越心慌,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风停雨歇一样。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敢放松警惕——放松的是裴狐狸。
这几日,裴言卿又变成了很久之前的那个纨绔子弟。霄白足足有三天没见到他,三天之中他都闭门谢客,害她险些夜闯探他到底病成了什么样儿,结果他倒好,三天后院门打开,请的第一帮人居然是歌姬舞姬!不仅如此,他还派人来请云清许——
“云公子真的没兴趣?”洛书城笑得一派潇洒,他就是裴言卿派来劝降的说客,目的是拉云清许去听歌赏舞。
云清许显然也是没想到这码事,脸色写满了诧异。
“今天请到的都是朗月国内最好的歌姬舞姬,云公子从青云过来,言卿说想尽一下地主之谊。”
“歌姬舞姬?”云半仙微微皱眉,他的世界的确离这些个很远。
洛书城笑着点头:“我本来被父亲关了禁闭,这次是为了这最好的歌舞姬特地想法子跑了出来,仗着和陛下的三分薄面才赶了个小场。”
霄白于是明了,这书公子消失了那么久,原来是玩闹过了头被自家老爹关了禁闭。
“公主也一道去吧。”洛书城道。
霄白:“……”
最后的最后,还是霄白跟着去了,云清许留在房里。不是她对歌舞感兴趣,而是对裴禽兽在搞什么鬼感兴趣。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这次反常,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奇怪主意哼哼。
去裴言卿住的小院的路上洛书城一脸愉悦,一点都没有邀请云清许失败的沮丧。霄白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打从一开始,要请的人就是她呢?只是顺道对云清许意思一下?
……
裴言卿的院落里,一片脂粉味。霄白进去的时候虽然早有准备,还是皱了眉头。这脂粉味本来是挺好闻的,但是好多种不同的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说不出的味道,亏了裴言卿还有那总是要咳嗽的病,也不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
“言卿。”洛书城进了屋,朝一个角落打招呼。
霄白跟在他身后还没有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只是被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给恍了眼,一阵晕晕乎乎。红的绿的粉的,唱歌的跳舞的敬酒的,还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要哪个样式就哪个样式。
“你来做什么?”一个相当腻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的是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却笑得相当顽劣的裴言卿。他的目光落在的是她身上,刚才那句明显是嫌弃的你来干什么摆明了是对她说的。
“不是你请我来的么?”霄白瞪眼。
裴言卿手里拿着个酒杯,刚要下肚的酒停在了唇边,抬眼淡淡地看了洛书城一眼。一时间,霄白觉得洛书城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回去吧。”他说。
此等语气,就像是打发一个不速之客。霄白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可是看到他没有血色的脸,脑海里不知怎的泛起了那天在他房里看到的,他看病的大夫从来都是守口如瓶的,她无从得知他到底病成了什么样子。只是看他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纵情声色……
“你搞什么鬼?”她问他,语气倒是平和的。
显然,她这平和的态度出乎裴言卿的意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辉,最后却变成了嘲讽一点一滴的渗透出来。
他说:“霄白,你回去吧,我不想做什么,没给你下套子。你……不用怕。”
***
霄白,你回去吧,我不想做什么,没给你下套子。你……不用怕。
霄白本来只是莫名,听到这句话却怎么都发不了火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洛书城,对上的是洛书城眼光里隐隐的冷意。她瞪大了眼,洛书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怕你。”她认真道,“裴……言卿,我知道你就算下套子也从来都没害过我,你别自己胡思乱想。”
裴言卿听了沉默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出去下。”
显然,让他老实交代是不可能的了,霄白回头朝洛书城使了个眼色,洛书城倒也配合,跟着她走出了屋子。一到门外,冷风就一阵吹来,霄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回头看看跟上来的洛书城,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形,才一把把洛书城拽到了偏僻的地方。
“怎么回事!”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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