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纪美凤咯咯笑着,杨伟求告了半天这纪美凤才吐口了:“差多少?”
“差五万!”
“那你过一个小时来取吧,我给凑凑,身边这现金不够!”纪美凤说了句。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多少小时后,杨伟从纪美凤家里拿着个厚厚的纸袋出来了,连光穿了个连襟宽松睡袍的纪美凤都没顾得上欣赏,弄着钱就跑,气得纪美凤白眼剜了他半天都没发觉。下了楼两个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延庆路一家叫栖凤旅馆的地方,这里离客运中心不远,旅馆却是直接在一家民房的小三层楼里。从大街上到胡同里,乱糟糟地,两人好容易才辨认出了胡同口竖着地一块手写的大招牌上几个歪歪扭扭地大字:栖凤旅馆,住宿拾元!
来接洽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引着两人进了旅馆的地下室。一进门差点把杨伟呛一下,地下室里烟雾缭绕地七八个人,开着一桌麻将,一桌扑克斗地主,七个人里头有四个是板寸头,两光头一个长发。典型的街痞流氓组合。
“钱带来了吗?”斗地主的一桌停了。一个塌鼻梁地中年男人问了句,这是两个光头其中地一个。
“人呢?”杨伟提着袋子,不卑不亢地问了句。仿佛就像平常谈话一般。
“哟,这不又来个愣货吧?这口气像要债的!”塌鼻梁地一看杨伟这毫不畏惧地架势。说了句。惹得几个打麻将的也笑起来了。那秦三河就够愣了,连收债地人都敢打,别来个比秦三河还愣的,那可有意思了。
“呵……各位,我也是受人之托来还钱,和这事没多大关系,这赎人还不跟买东西一样,总得让我先看看货吧!……钱嘛,我没钱来你们这儿干什么?”杨伟笑着说。自顾自地拉椅子坐在赌桌旁。啪地一声。把报纸包着了钱拍桌上。那意思很明白,大爷我不缺钱!
“小四毛,去把人带下来!”麻将桌上,唯一的一个留长发的说了句,看看杨伟,继续摸牌。这边桌上刚刚引杨伟进地下室的一位二十郎当的小个子应声出去了。
不用说,这长发就是带头的。杨伟再细看这人。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下颌上一道伤疤很明显。鹰勾鼻子,眼窝有点陷,再看摸牌的指关节粗大分明,这心下一想,小四刚叫这人强哥,看样这是带头的,还是个练家子。那指关节粗大,有些地方充血,杨伟一看便看得出来,这是打沙袋方式不得当地后果。不过,街痞里头要有这号人,肯定是个硬茬!
麻将桌继续开着,这边斗地主地就散了,两人出去了,剩一个看着杨伟,这人的寸头根根直立,眼窝有点陷,杨伟闻见了这人身上淡淡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那种让人反胃的味道,这种味道只在一种人身上有:吸毒的!
“兄弟,那条道上的,怎么看着面熟呀?”这小板寸看着杨伟说话了。这人真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
“噢,不值一笑,兄弟我吃红肉地,入不得大家法眼啊!”杨伟自嘲地笑笑。
这话引得剩下地四五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为啥笑呢?这是凤城地道的黑话,比如公共汽车上地贼,职业名称是滚大轮;比如在设套骗钱的,职业称号是拉黑牛;放高利贷叫做放水、收高利贷叫做收和(南方叫收数)、卖小包磕药的叫小磨匠、入房盗窃的叫装修队,花样繁多,不过杨伟说这“吃红肉”却是个特殊行业,而且是新兴行业。在凤城意思是拉皮肉当鸨哥的意思。这话本来是背后给拉皮条的起的绰号,却不料杨伟这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可不让人笑破了肚子,这样说话就跟小姐当众说一句“我是卖B的”一个效果。
那小板寸头一听杨伟开口是地道的行话,这戒备的心理就放下了,不过有点蔑视的意思,问了句:“秦三河你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嘿,你们是收和呢还是扮雷子抄老底呢?”杨伟反问了一句,这意思是,你是警察查户口的吗?
“呵……**,有点胆色啊!到我们这地儿说话都这么硬气!”板寸轻蔑地撇撇嘴说了句。不理会杨伟了,不过看样是确认了什么事!什么事呢,这说话肯定是道上的混混,绝对不是警察来了。
说话着门响了,刚刚出去的两人一前一后,秦三河耷拉着脑袋夹在中间进来了,后面的还嫌慢又踹了秦三河一脚,秦三河回头是怒目而视。
一霎那杨伟看着秦三河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秦三河身上的衣服是脏兮兮的,套着个拖鞋裤子扯了半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样挨得家伙不少。不过杨伟这倒放心了,起码手和脚还全乎着。
“得,人搁这儿呢,钱呢?”小板寸头问了句。
杨伟看看秦三河。秦三河有点羞愧的意思,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一个一米八九的大个,跟犯了犯地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角。杨伟回来头来,说了句:“钱没问题。不过今天我还得有个要求。”
“不就欠条吗?给你!”小板寸把一张烟盒纸拍在桌上。
“你光有欠条,我给你钱还得有收条啊?这蠢货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将来问他要总得有个凭据呀?”杨伟眼一转。已经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收条?……”这问题把小板寸头难住了,一回头问:“强哥。这俩小子还要咱们打收条呢?”
这打麻将的长发瞪着眼看了杨伟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连着麻将也停下来了,阴森森地说了句:“兄弟,什么意思呀你?看你说话像是道上混的,我们放水收和从来不打条,这规矩你不能不知道吧。”
“规矩是人立的嘛,那日息一毛不也你们立的规矩吗?还不你说了算?”杨伟笑着说道,眼往四周看着。除了屁股下地椅子。没什么可当武器的了。
“你……是来还钱还是来找茬来了?放下钱带人滚蛋,省得老子动手。”那叫强哥的斜眼着杨伟,一脸不屑。
“哈……哈……”杨伟很随意地笑笑。说了句:“有句话我得先说明了啊,这秦三河不是我什么人,我可没准备来替他还钱!”
几个打麻将地个个不善,听这话腾地一下全站起来了!椅子被挪开了,蹭蹭乱响。地下室的空气徒然紧张起来。站在一边地卜离轻轻解开了裤带,这动作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有人冲上来,这皮带扣松子,一抽劈面就能放倒一个人。
“慢慢慢!……”杨伟一摆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阻止了几个人的动作,跟着说了句:“我话还没完呢!我是来买这个人来了!”
“买!……真他妈邪性啊!说清楚点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你要想消遣兄弟们,你自个掂量掂量!”那强哥双手叉在胸前,两眼阴骛地盯着杨伟。后面几个人跃跃欲试,个个眼光善,看样这事是常干,未动干戈这气势端得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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