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前路祸福难料,你也绝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当然,我们约好了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何?”
我摇摇头,神色亦是疲惫,更多的还是不确定。“难说。”
眉头闻言紧紧地锁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想遍翻遍我所能找到的所有医书,还是找不到这种奇怪的症状,就连相似的也没有。”拭去额头薄汗,左手依然搭在一个病人的脉搏上,只是茫然无力感如故。
“不是瘟疫,不是伤寒,也不是任何怪病,难不成会是中毒?”冷峻面容一沉再沉,“如果没有根治的办法,可否退而求其次先镇住,拖延些日子再说?”
万千的思绪在脑中飞转,却突然被他的话截得断了一断,直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
“你刚刚说什么?”
饶是冷静如严沧意也不由被我问得怔了一怔。“拖延些日子?”
摇头摇头。“前一句。”
“中毒?”
“没错!”我大叫起来,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吐吐舌头,依然不掩兴奋。“我怎么会没想到呢,谢谢你,谢谢你!”若不是顾忌着旁边还有一个病人,只怕我真会手舞足蹈起来。
“你想到法子了?”冷颜动容。
稍稍抚平一下激动,我摇摇头:“虽然还不肯定,但总算是一个突破。我们以前太执着于往病这一方面想了,却没有考虑过它也许真的不是一种病。”
严沧意蹙眉。“难道真的会是一种毒?”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正了正色,不再卖关子。“你有没有听过蛊?”
“蛊?”眉间刻痕更深。“听师伯说过,是流传于南疆山林之间,一种杀人于无形的东西。”
“没错,我先前在南疆待过一段时间,对于这种东西有一些了解。”我顿了顿,“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其实把这些症状联系起来,就会发现它们很符合被下了蛊时的情状。”
修长身躯微微一震,“若真是如此,此事非同小可。”我明白严沧意的震惊从何而来,若只是病,还可以把它看成是洪水的后遗症,如果真是蛊,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人为的。
想及此,我亦神色凝重。“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有一个关键我所不能理解的,通常被下蛊的只能有一人,最多也不过几人,何以能够波及数十万百姓?但在目前我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拖一天,便要死多几十人,尸骨成山,白幡漫天,如何不凄凉?
“我马上叫多几个大夫来帮你。”一旦达成共识,没有多余的废话,严沧意立时转身而去。
我望向眼前,绵延至身后,四面八方,一片片辗转的呻吟,沉痛地闭了闭眼,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42
“他醒了!他醒了!”在为第一个病人施完最后一针,顾不得擦上满头的汗,身后已传来雷般的欢呼。
“秦公子,秦公子……”妇人跪了下去,哽咽不能成语。“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家相公,谢谢您……”
“不要这样。”我急忙扶起她,却扶不起她身后跪倒的一大片。
“公子,求你救救我吧!”
“公子,我娘她……”
“公子,求你……”
“只要惊鸿力所能及。”平淡的语气下,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负手而立,忽有感言,风猎起长袖宽袍飒飒作响,仿佛有飘然而去之感。而脚下,踏的是叙江流域一带广袤的疆土,星火点点,不复之前的凄凉之意,却有着更多的希望,睥睨天下的感觉也不外如是吧,现在有些能明白慕容何以如此爱站在高处俯视的原因了,有时候只有站得高,才能看清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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