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忍这么久,为何到今天突然寻短?”疗伤时刻,他忽然开口问话。
红夜一愣,摇摇头:“我没想寻短,只是想到水里去,银杏误会了。”
“到水里去?”
独孤桀眉头一皱,这种回答让人费解:“到水里去干什么?”
红夜被问住了,想了很久:“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去……特别想去。就好像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喝水,谁又能说清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需要!”
独孤桀对这种不恰当的比喻抱以嗤笑:“不吃饭、不喝水,人就会死。你到水里去又是需要什么呢?难道你是鱼,不下水会死吗?”
红夜说不清了,挠挠头:“不知道,只是看到那一大片水面,就觉得很喜欢。”
喜欢水?是因为从东海而来吗?
想到东海就想到不堪回首的故国往事,他身上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血腥!再度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
红夜脱口的问话让他一愣:“什么?”
斜眼低头,就见她再度捂起鼻子,扭头向外说:“我已经好多了,都不觉得疼了……我可以走了吗?”
走?是说想急着跑开、离他远点?
独孤桀的眼神骤然冷冽,一甩手将她扔进卧榻愤然而起,一句话不说摔帘子走人。帐篷外起了骚动,任何人都能清晰感觉到主公翻涌的怒气,过不多时霍爷走进帐篷说:“丫头,先在这里歇着吧,记住,三天不准动腿。胡乱怄气,当心今后走路都会瘸的。”
霍爷离开后,红夜歪头打量这座虽不华丽,但实在很整洁舒适的帐篷,这里……应该是他住的地方吧?让她歇在这儿?那……他要去哪过夜?
三天,每日落宿搭营,她在应该属于独孤桀的帐篷里住了三天。白天赶路也都是坐在车上,不需再干什么活。三日行程,跨越易水河,错过好喜欢的清波遗憾远去,大概是最让红夜失落的事。
直到三天以后她可以重新下地走路了,红夜似乎才想起什么,对了,这几天她都再没见过银杏,问迦措阿妈,却见老妇露出黯然表情,简单说一句,银杏做错事,受了罚。
受罚?红夜还想再问,迦措阿妈却只有低声呢喃的沉痛忏悔:“都是我的罪过啊,为救一个人,却害了另一个人,罪过啊罪过,不知菩萨是否肯宽恕我……”
红夜越看越惊疑,让迦措阿妈如此不安,银杏……究竟受了什么罚?
再遇独孤桀时她问起来,冷峻的主人同样只有一句话:“你不会想知道。”
就这样,一个大活人从队伍里消失,无声无息、无人谈论,仿佛她根本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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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红夜重回属于女奴的帐篷,虽说是可以下地走动了,但是到了夜里,两个膝盖依然会隐隐作痛,让她半夜睡不着。按照霍爷的话说,像她这种没有半点练武根基的普通人,挨了分筋错骨手,即使有独孤桀亲自用药疗伤保她日后不落后遗症,但想彻底好利索,少说还要一两个月。
也就是说,还要再疼一两个月,红夜认命叹息。这天夜里,不小心翻身她再度疼醒。睁开眼,就听到帐篷外哗啦啦的声音,一道亮光夹杂电闪雷鸣。
下雨了?
走出帐篷,扑面即是暴雨倾盆,同住一个帐篷的迦措阿妈也被雨声惊醒,看到她居然站到雨里去,连忙叫道:“丫头,快回来,雨好大会生病的!”
可是红夜却好像根本没听见,暴雨淋头的瞬间如醍醐灌顶,啊,这雨……好舒服!对迦措阿妈的召唤充耳不闻,她反而向着更深处的旷野一步步走去。如同享受久旱的甘霖,她解开头发,脱掉衣服,竟赤身裸体走入暴雨的荡涤。
来自天上之水,淋在身上,说不出有多惬意。雨水冲刷泥污,让一个多月来已肮脏不堪的身体都重现本来的颜色。是的,清凉雨水,就仿佛是为她找回本色,灵魂因此慰籍,心潮因此平静。红夜仰面站在暴雨中,不由自主张开双臂、祝对苍天,尽情接收这来自天上之水的洗礼。
赤裸少女沉浸在暴雨中忘呼一切,如此不可思议的举动,实在让守夜的随扈大汉都看傻了,宿营地因此骚动起来,口耳相传,人们顾不得睡觉都连忙爬起来一睹为快。
脱光了?吓——!真的脱光了!
一群大男人看得两眼放光,嘿嘿,忌惮着爷不敢乱动,可没想到这小娘儿也忒大胆,大庭广众竟敢站在野地里脱个精光。啧啧啧,看看那胸脯、那腰肢儿、那屁股、那直溜溜的大腿……哎呀,看得见吃不着,这不是存心让人拱火着急吗!
“不行,老子大了。”
“大了?嘿,不怕爷在这儿,你就上呀。”
……
独孤桀闻讯赶来时,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淫浪嬉笑弥散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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